第3章

大雪抛天，怕弟弟冷，夺下我仅有的袄子给弟弟絮棉。
听说宋府缺下人，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我卖了。
老天有眼。
我刚进府，弟弟也不幸染了风寒，她转手将面兑换药钱。
后来家中无粮，她来府上求老夫人给她预支些银钱，让老夫人从我月利里扣。
老夫人也是有些良心，想都没想便将她打发走了。
她上街偷粮被人打死，弟弟也被她锁在屋里活活饿死。
那日老夫人见我哗哗淌淌着眼泪，自觉愧疚。
但她不知道，我流的是痛快的眼泪。
“她死不足惜。”
原以为苏新城会声讨我一番，
没想到他只是微微叹口气，
“没想到你命是这样苦，
“假如你爹还在，他宁死都不会把你卖到这里来。”
是啊，爹爹饿的前腔贴后背，都会把最后一口吃得给我，
他又怎么会把我卖到这？
“府上脏活累活你都接，那么拼命攒钱，不是为家人，是为何？”
我摩挲着皲裂地手掌，
“出府，做自己的主人。”
8
好在第二天是安义烧火值班，他打着哈哈，不忘“要挟”我，
“肃清姐，那你下回得多给我两个丸子。”
“就知道吃。”
苏新城抖落着身上的灰，突然从衣服里掉落下什么，被安义在他之先捡起，
“哟，我哥的宝贝。”
苏新城红着脸，佯装发怒，
“别闹，快给我。”
安义边绕着我跑，边展开手给我看，
“肃清姐，你是不知道，我哥之前老捧着信愣神，最近捧着这东西愣神，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心上人？”
当看清那是我之前还他钱时绣得荷包，
只觉脸上阵阵发烫，心中仿佛一只蚂蚁路过，留下细细痒痒。
苏新城照准一把抢过去放进兜里强装淡定，
“只是看着绣工精致罢了，别瞎说。”
片刻后，他眼角微微下垂，眼中愁绪万千，
“爹娘都两个月未来信，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9
宋老爷回府第一件事，就是追究剩饭剩菜的事。
他坐在虎皮凳上，手持荆棘长鞭，抠着大金牙，
“若没人施舍过，谁敢在我宋府门口大声吆喝。”
“说，谁这么大狗胆，拿我宋家的东西喂外面那些畜牲。”
大家都大气不敢出，
“没人说是吧？”
他冷笑一声，
“好，那让我看看……到、底、是、谁！”
鞭子一顿一顿抽在李嬷嬷身上，她噗通跪下，颤颤巍巍指着我，
“我我我，我让那个叫冷肃清的去喂招财和富贵了，一定是她......”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响，她手背处直接出现一条血道。
“交给你的活，让别人干？”
李嬷嬷跪地嚎哭求饶，我也赶忙跪在地上低着头。
巧儿不嫌事大，小声嘟囔，
“谁让她平时就愿意出风头，府上的人不够她讨好的，又要讨好外面的那些穷鬼......”
老爷扬起鞭子正欲在我身上落下，
“老爷，饭菜是我倒出去的。”苏新城认了罪。
安义小声喊着，
“哥，那车明明就不是你......”
只是他突然像想到什么，话被噎了回去。
“苏新城，你来府上快十年，不知道我府上的食物不准喂外面的狗吗？
“怎么？是不是前两天夸你这个狗给你夸飘了？
“我今天若是不把你打死，你断不知道自己主人是谁了吧？”
鞭子声交杂着辱骂声落下，
宋老爷打得大汗淋漓，裘衣脱下，都没有停手的意思。
蜷缩在地上的苏新城就像一心赴死般没有丝毫求饶和挣扎，
巧儿见他那血淋淋地模样也吓得脸发白，但还不忘咒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