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都怪你这个扫把星，害得苏大哥遭了殃。”
这时我才突然明白，苏新城来府上十年，他向来听话顺从，断不可能做出这等事。
那日苏新城见车坏到后院，知道我的意图，
所以......
心里仿佛有一堵墙裂了纹。
我偷偷溜出人群去求了老夫人，可能是因为娘死的事自觉愧疚，她便开了口，宋老爷也作罢。
只是苏新城还是被打得皮开肉绽。
去给他上药时，他的床榻被血浸染，他呆呆趴在床上，像个孩子般可怜。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攥住了一样，莫名酸楚。
我扶着他，一下下给他上着药，他竟趴在我后背上呜呜哭了起来，
明明刚刚挨了那么重的打都没吭一声。
“很疼是吗，忍忍就好了。”
兴许是我的声音很轻，他竟哭得更大声，嘴里断断续续，
“肃......肃清，我爹娘没了......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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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着父母在府里签了十年契约，本是想让父母吃上口饱饭。
可不久前老两口染上瘟疫病死在家中。
他捎回去的钱，老两口都原封不动的攒着留着给他赎身。
他今日才知道，那些钱都被宋老爷以吃住为由截吞了。
宋世先表面宅心仁厚，实则吃干抹净，阴损至极。
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轻轻拍着他后背，
“你跟你爹娘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
“还有在这世道上，明明拥有着造福他人的能力和权力，但却选择仗势欺人的恶人。”
估摸着也是哭累了，他脸上带着些许失落和疲惫，
“我近日才看明白自己，除了顺服，不敢反抗。
“我就是个无用懦弱之人。”
我认真地看着他那清澈如水的眼睛，
“苏新城，当一个环境让你觉得艰难，
“除了顺服和反抗，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逃离！”
苏新城像是明白什么般，眼中恢复神采，
“我把自己囚在这自以为乐，可爹娘劳苦一生，只想换我自由。
“这么多年在府上逆来顺受，竟从未想过逃离。”
他兴奋地抓着我的手，反应过来自己冒失，脸微红，
“肃清，我们一起出府吧。
“我想闻闻野外的花有多香，听听不在笼中的鸟叫得有多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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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义听完计划，摸着那条伤腿，
“哥，我这熊样，出去能干些什么呢。
“宋世先虽然暴戾，但至少在府上不出大错还能有口吃的。
“这钱我也花不了，你和肃清姐就拿着吧，以后若是发达了，记得回来看看我。”
我和苏新城好说歹说，但他丝毫没有任何动摇，人各有命，我俩也只好作罢。
数算着银钱，照着计划，不出两年，我俩便能赎身。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老夫人见我干活利索，人机敏，便把我调去她屋里服侍，
月利足足又翻了三倍。
拿着月利回去，正撞见巧儿将一副鞋垫塞到苏新城怀中，抿着唇，一脸娇羞，
“苏大哥，这是我亲手缝得，你就收下吧。”
屋里其他人起着哄，苏新城涨红了脸推脱，没撂下一句狠话，
我心中突然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快，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