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底下都是嘲讽的声音，还有对我和我妈的同情：「这家人也太逆天了，酒驾出车祸，还搞封建迷信找自家人要赔偿，这母女俩属实是碰到极品了！」
我兴致勃勃地往下翻，最后不慌不忙地把自己准备好的视频发了上去。
我在视频里先表明酒是我妈非要我递的，当我想劝舅舅不要酒驾的时候我妈对我破口大骂才没能阻止这场悲剧。
而后又提起理发，我把自己像狗啃一样的头发拍下来。
这是我表弟剪的，根本不是我刻意在正月理发。
我的视频随着舅妈的视频一起冲上热门。
见有后续，网友们当然不会错过。
有骂我妈是非不分的，有嘲讽我舅妈异想天开的，更多的是安慰我的。
正在我的视频热度不断上升的时候，我妈的电话突然打过来。
她的第一句话简洁：「陈欣，把视频删了。」
还没等我回绝，她第二句话就接上来：「周五回家一趟，你舅妈觉得这件事她确实做的不对，要向你道歉。」
她不想听到我的声音，连我的回答都没耐心等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笃定我一定会去。
我忍不住笑起来。
一模一样的话术，在我上辈子临死前也接到过这通电话。
再次听到，我不仅不害怕，反而浑身兴奋得颤抖。
我从出生时起就不被她待见，是舅舅提出「有知识的女娃卖的钱更多」这句话才让她勉强同意我去上学。
从小时候起她一边打我，一边告诉我是她给了我一切，是她供我上学，等我成年后一定要报答她。
我在挨打的过程中牢牢记住这句话，上辈子也是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我劝她不要给舅舅酒喝，是怕酒驾出事，她却骂我是白眼狼，忘恩负义，有了好东西不知道孝顺长辈，狠狠扇了我几个巴掌。
我给她科普法律，告诉她我们没有义务赔偿，却被她指责成推卸责任，唆使舅妈将我害死。
我对她的好，换来的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这一次，妈妈你还会跟他们一起来害死我吗？
5.
我一进家，舅妈就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我。
我环顾四周，没有看见表弟的身影。
想来是我上次的表现把这两人都吓坏了，特意没有带着他。
舅妈无神的眼睛看着我，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陈欣，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不劝你舅舅别酒驾，你为什么要给他倒酒……」
她一边念叨着，脸上的肉堆积在一起，看着有些狰狞。
正当我看着她再想怎么回应时，她突然情绪失控。
她猛地上前一步死死揪着我的肩膀，疼的我龇牙咧嘴：「你为什么这么做，啊？！」
我上辈子就是这么做的，换来的却是一顿巴掌和指责，还有一场无妄之灾。
然而这回，我按住她的手，反问她：「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舅妈一愣。
我掰开她的手，将她猛地推到地上：「酒是我妈让我递的，是他自愿喝的，是你急着回家他才酒驾回家的。你为什么怪我，不怪我妈，不怪他，也不怪你自己呢？」
舅妈倒在地上，有些迷茫：「怪我吗，是我害死了我老公？」
我妈这时靠近在舅妈身旁，两只眼睛像毒蛇一样看着我，淬满了毒：「她又开始胡言乱语，推卸责任了。是她亲手倒的酒，而且大仙也算过了不是吗？」
她一字一句，像前世一样说着：「她就是个丧门星，会害死所有人。」
我笑了。
不管前世还是现在，我妈对我的恨意从来没有消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