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结婚几十年的父母突然闹离婚，一向对母亲深爱有加的父亲毫不退让，
我回去解决矛盾却帮了倒忙，无意中得知的真相让我大为震惊，
究其根本原因，原来我才是那个导火索......
01
我正埋头在电脑面前为了这个季度的报表发愁，手机这时候突然在安静的办公室响了。
看了眼手机，我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烦躁之意，在这个星期，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打来了。
我接起我妈的电话，心中并不是太在意。
“晓雯，我要怎么办啊！”
刚接通，那边就是一声哭喊传来，我听了太阳穴突突直跳，我妈这嘹亮的嗓门恐怕隔壁都能听见。
我赶紧捂住手机，小声说：“又怎么了，我上班呢。”
我妈声称爸要和她离婚，但这样的话她说过很多次了。
每一次，都是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两个年过半百的人都要吵得不可开交。
就在昨天，我妈才刚打了一个电话来。
她在电话里喊得要死要活，结果只是因为我爸说了她一句，“你最近做的菜少盐了，都没什么味道。”
听来听去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
尽管如此，从小到大我也从未见过他们真正去办离婚，对于我妈隔三岔五的抱怨，我早已习以为常。
然而，这次我妈在电话里的情绪异常激烈，“他要跟我离婚怎么办啊，我也活不下去了......”
这听着不像是小事，我倒真的开始有些担心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要离婚，你说清楚。”
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我妈在那边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通，我没怎么听清。
“算了，你先别急好吗，等我过去。”
我的语气不算太好，上班本来就让我身心劳累，还要抽出精力去管爸妈的事。
“你快去劝劝你爸，这次他真的要跟我离婚啊！”
说完，我妈那边传来了低低的呜咽声。
一阵阵偏头痛让我无法继续安心工作，我干脆收拾好东西，和领导知会一声，提前一会下了班。
听我妈在电话里的说的，这次恐怕确实不是小事。
发个微信给我老公江海，让他今天帮忙接下女儿悠悠放学，我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一路上，我的思绪纷乱，不知道将会面对着什么。
当我踏进我爸妈家的门时，我立刻感受到了紧张的氛围。
房间里弥漫着沉默和压抑，仿佛空气中凝结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
我爸看到我进来没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副疲惫不堪的表情。
我顿时感觉到反常，以往这个时候我来，我爸总会笑脸相迎，然后问我工作辛不辛苦，再给我张罗一堆我爱吃的。
可现在......
他手上夹着根烟，任由它燃烧，目光迷茫地注视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妈则坐在一旁，眼神含泪，表情痛苦而无助。
看样子这场架吵得不小。
随手把包放在玄关处，我走进客厅，看向我妈，手抚上她的背，轻声问。
“爸，妈，你们怎么又吵架了？”
我妈抬起头来，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这次是真的，晓雯。”我妈声音颤抖着，“你爸他真的要和我离婚！”
我的心猛地一跳，虽然两人气氛还是很紧张，但我还是不信我爸这次真的会这么冲动。
从小到大我爸妈两人没少当着我的面争执，不过最后都会以我爸的妥协告终。
几十年都这么过去了，我想不通是什么逼得他非要离婚？
我一直把我爸当作这个家庭坚实的依靠，家里发生什么大事最后拿主意的也是他，我敢确信他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他从我进门到现在都一声不吭，那决绝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我感到一顿混乱。
抬头看向我爸，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不同的答案，结果他只是保持着沉默。
我只好先安慰好我妈。
“妈，你先别哭了行吗？”我试图保持冷静，“你们两个老这么吵，有什么事说开不就好了，也是几十年的夫妻了，有什么双方都多担待些。”
我妈摇了摇头，泪水再次涌上眼眶。
看来一时半会是听不到什么有用信息了，我只好强行打起精神来两边来回安慰着。
这个时候我还在天真地认为时间会治愈一切，在两个人之间团团转，就像电视里的调解员一样。
结果，这次我爸好像动了真格。
02
这次，一切都不同了。
我爸仿佛铁了心要离婚。
“晓雯，你快去劝劝你爸！”
我妈坐在一旁哭着说，我一边只能尽力安慰她，一边不知道如何开口。
实在是心烦意乱，我忍不住从心里升起来一团郁结。
我爸也真是的，两个人做了一辈子夫妻了，有什么事非要闹成这样，搞得我在中间不好做人。
心里这么想着，我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听了。
“爸，你说你们两个吵成这样又何必呢，妈的个性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非要和她对着干吗？”
说实话，我说出这些话也有些私心。
毕竟谁都不愿意在单位上被电话骚扰一天然后匆匆赶过来解决爸妈的感情问题。
我的话里多是我自己的个人情绪，权当发泄一样对着我爸自然地吐露。
话音刚落，语言似乎成了压垮这个五六十岁男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爸终于抬起了头看向我，和他的眼神接触之时，我不由得有些心惊。
他苍老的双眼里写满了无奈，对我的话好像并不意外，但又充满了失望。
我爸有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这个时候我才发觉，他好像真的老了。
“晓雯，你还是永远向着你妈，”我爸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过也是，你从小到大和你妈的感情更好。”
我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脑海中关于儿时的回忆开始不断回流。
第一次看见爸妈吵架的时候我还很害怕。
妈妈经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爸爸破口大骂。
而在记忆中，面对妈妈的指责，爸爸却一向退让，或只是保持沉默。
有时是因为偷偷给我买了妈妈认为的“垃圾食品”被发现，有时是因为帮我隐瞒了没考好的成绩……
我也很害怕生气的妈妈，但是又不敢忤逆她。
面对父母的争吵，还只是小孩的我觉得只要妈妈不生气了就好了。
于是，每一次吵架，我都只敢拉着爸爸的衣角，让他向妈妈道歉。
还记得有一次，那是个下暴雨的晚上。
夏夜的雨来得又急又大。
那时我家还没有买车，因为妈妈一直都想在商业街盘一家店面。
爸爸表示支持，他不觉得女人就一定要做家庭主妇。
于是，不管是刮风、下雨、烈日、下雪，我爸都骑着他的小电驴去上班，我从来没听过他嘴里有任何怨言。
那天夜里，爸爸比以往回来的都要晚。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心里却在担心下雨天爸爸在路上会不会淋湿。
妈妈很快煮好了饭，好在没过多久门锁响了。
我正开开心心地准备跑去玄关迎接，妈妈从厨房里传来的一句话让我脚步一顿。
“晓雯，看看你爸是不是身上都是湿掉的泥巴水，拿着吹风机去门口，叫他吹干了再进来，天气湿湿的等下被他弄脏了不好打扫卫生。”
我看向爸爸，显然他也听见了，眼底尽是无奈。
“老婆，你让我先进来吧，我直接去卫生间换衣服就好了，保证不会把地板蹭脏。”
小小的我觉得爸爸的语气里尽是疲惫，正想附和，想起来妈妈的脾气，却又不敢开口了。
“不可能，弄脏了不还是我来收拾！雯雯你帮我好好看着你爸，衣服吹干前别让他进来。”
妈妈尖锐的声音传来，吩咐我做她的眼线。
我很想对爸爸说，没关系的爸爸，我知道你很累，我不会告诉妈妈的，你偷偷进来吧。
而当话说出口时，却变成了。
“嗯，我一定会看好爸爸的，你放心吧妈妈！”
我自己也吓一跳，不知道哪一句才是我的真实想法了。
我拿过吹风机，递给了爸爸，他沉默地接了过去。
电视里动画片又开始播放，我急匆匆地跑回了客厅，把爸爸的事情一下子抛到了一边。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妈妈把所有菜都摆了出来，看向我。
“晓雯，你爸呢？”
我才如梦初醒，跑向玄关。
吹风机的插头还插着，风声呼呼作响，我爸手上拿着吹风机，靠在门框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向他眼底一片青黑，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这一次，也毫无意外。
我还是想用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手段试图解决两个人之间的矛盾。
然而，当我爸看到我还是站在妈妈这边时，他的眼神里好像多了一丝悲伤。
他一直都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今天终于爆发了，他倾吐出多年来积压的不满。
“这么多年来，每一次我都要让着你妈，和你妈道歉，理解你妈，你们永远都不会觉得我也需要理解，我也需要尊重，”我爸沉重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这一次我不想再让了，离婚也好，不离也罢，我无法再忍下去了。”
我爸的话让我愣住了，他习惯把内心深处的情感埋藏起来，然而他的苦闷好像已经达到了极限。
这些话语让我震惊，原来我从未真正理解过爸爸的心声。
我从小就看到妈妈以强势的姿态掌控着家庭的一切，因此，我总是支持她，忽视了爸爸的感受。
我妈听到爸爸说的话，情绪又突然上来了。
“你看你爸就是铁了心要和我离婚啊！”
她哭得不成样子，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我多么希望爸爸在这个时候能像小时候一样来帮助我解围。
可是，一切并没有随我的心愿。
我爸当晚就搬了出去，回到了乡下的老家，留下了我和妈妈在寂静的房间里。
这个家，突然变得空荡荡的。
03
我爸离家出走后，家里只剩我和我妈二人。
她独自看着门口出神，模样很落寞。
“妈，别等了，爸他不会回来了，很晚了，你先去睡吧。”
我妈听了这话，又拿手抹了抹眼睛，“晓雯，你说你爸他不会真的不要这个家，不要我了吧，没有你爸，我要怎么活......”
好端端地竟是又要哭起来了，我叹了口气，心想：刚刚爸在的时候这话怎么不说，总是在我爸面前那么强势，他才会心中郁结多年。
留在爸妈的家里安慰了我妈好一会，她才终于睡了过去。
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开车回自己的家。
回到家中时，时间已经不早，我发现丈夫和女儿还在玩着游戏。
两个人的欢声笑语传到门口来我只觉得刺耳。
我顿时感到愤怒，忍不住斥声责备丈夫为什么不让女儿早点休息。
“江海，你看看都几点了，还带着圆圆玩游戏！明天还要不要上学了？小孩子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或许是我的语气过于冷硬，两个人好像都吓了一跳，女儿丢开游戏机缩在我老公怀里胆怯地看着我。
我突然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我，那时我也是因为闯祸躲在爸爸怀里，不想挨骂，结果最后我妈把气全撒在了我爸头上。
他也总是紧紧抱着我，独自承担着我妈所有的责骂。
或许从那时起我爸心里就承受了太多不该他承受的，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样无法挽回的局面。
老公安抚似的拍了拍孩子的脸，让她不要过于紧张。
“今天是周五，圆圆明天不上课，她这次测验考得很不错，我想着就奖励她玩一会，没想到没控制好时间，下次会注意的，你别生孩子的气。”
丈夫让女儿向我道歉，女儿的声音里尽是恐惧。
“对不起妈妈，你不要说爸爸，是我自己想玩游戏的。”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和爸爸也曾有过同样的情景。
当时我总是缠着爸爸一起玩游戏，而妈妈总是很生气地制止我们，认为玩游戏是不务正业，只会影响我的学习。
小时候的我我对妈妈的行为感到厌烦，却没想到如今我竟然变成了和她一样的人。
晚上躺在床上，我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回忆里。
我的女儿圆圆从小就十分聪明伶俐，个性也活泼好动，在爸爸面前几乎没有消停过。
害怕小孩子沾染上一些不好的习惯，我对她的管教一直都非常严格。
有一次我出差了几天，回到家，发现父女俩正坐在地毯上有说有笑地吃着肯德基这种快餐。
闻到空气里全是油炸食品的味道，我忍不住刚回到家就开始唠叨。
“江海，我就不在家几天你就带着孩子吃这些东西，这些都是垃圾食品，是没有营养的，小孩子怎么能吃这种东西呢？我之前教的都白教了！”
我当时只觉得怎么老公不给我分担压力就算了，还带着孩子给我捣乱。
结果，我老公还没开口，女儿先说话了。
“妈妈，是我想吃炸鸡才让爸爸买的。”边说着还边把那半杯可乐藏到身后，生怕我看到后骂她。
我不理会女儿帮她爸说话，我固执地认为小孩子不懂事，可是大人怎么又会拗不过小孩呢。
晚上我没少对老公因为这件小事发脾气。
那天之后很久，家里的气氛都不太好。
想到这里，老公正好洗完澡上了床，我下意识地朝他那边靠近一点，想着说一点好话缓和一下气氛。
可是，他却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睡下了，那模样分明是不想搭理我。
我心里一紧，被他的动作拉回了现实。
我明显感觉到他最近变得有些冷淡。
这让我陷入沉思，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和态度，难道这些年是我做错了吗？
这些年，我一直站在妈妈的立场上，支持她对爸爸的管束和限制。
我觉得自己理所应当地扮演着家庭中“正确”的角色。
现在我才突然明白，家庭并不是一个单一立场的战场，而是需要互相理解和包容的地方。
长大后，我好像变成了和妈妈一样的人。
我变成了之前我最厌恶的模样。
04
第二天上班时，我的心思乱了。
我开始反思自己这么多年是否真的忽略了爸爸的感受，让他承受了许多委屈。
我脑子里画面乱七八糟地闪烁着。
有时是我爸疲惫的脸，有时是妈妈生气时竖起来的眉毛，有时是女儿圆圆维护老公的样子，有时是老公江海面对我在孩子面前劈头盖脸的斥责尴尬的模样……
思绪万千，我一整天都是一副发愁的样子。
下班后，我决定去老家的房子找爸爸，看看他过得如何。
开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车窗外的景色慢慢从高耸的建筑向绿茵葱葱过渡，连带着我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我提着一瓶老酒，推开木门进了老家。
这里现在只有爸爸一个人生活，他显得十分自在，正捧着水壶给新栽的花苗浇水，看起来是准备在这里常住来。
见我来了，他的脸上立马挂上笑容。
“晓雯，这么大老远的你怎么来了，累不累？先坐着，爸去给你泡点花茶。”
看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就要去忙活，我赶紧把他叫住。
“爸，我还不渴，你先坐着。”
走进，我拎起来手上的酒给他看。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如我所料，他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哎呀，你还记得爸爸爱喝这个酒啊，”说到一半，他又有点担心似的，“你妈不是不让你买吗，你不怕被说啊。”
我有些心酸。
生了我之后，家里的开支就大了起来。
印象中爸爸一直没有什么烧钱的爱好，只是偶尔喝点小酒。
他有一款十分珍爱的酒，因为价格不算平价，买了一瓶来也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才拿出来喝一小杯。
在我小学期间，父母之间爆发的最大的一场争吵，就是围绕着这个酒。
我还记得，妈妈像疯了一样从柜子里翻出来爸爸收藏的酒瓶，当作他的面一个接一个砸在地上。
我吓得只敢躲在一边偷偷哭，而爸爸除了在事后一个人默默地打扫好了碎片，这之后再也没有喝过酒。
长大之后我曾经问过妈妈，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
她只是笑了笑，说的话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喝酒也要花钱啊，还对身体不好，我怕和你爸好好说他不听，这样子他不就干干脆脆地戒酒了。”
我不敢说出任何反对的话，只觉得妈妈做什么一定有她的道理。
想到这里，我才惊觉爸爸这么多年以来过得多么不容易。
“咱们在这里，她又不知道！再说了，也不是天天喝，偶尔小酌一下没事的。”
我打消他的忧虑，想让他喝个爽快。
我们坐在一起，喝了一点酒，爸爸开始倾诉他内心深处的话语。
这么多年来，妈妈一直太强势了，无时无刻不在压制着他，管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觉得自己没有自由，没有被尊重。
我深感愧疚，向爸爸道歉。
“爸，这么多年以来是我不好，做女儿的都不能察觉到你的需求，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我爸只是叹了口气。
“晓雯，你这是说什么，你只是个孩子，你能做什么呢？爸爸没什么好怪你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想劝他和妈妈和好。
我告诉他，我已经意识到自己曾经忽视了他的感受，而这次的事件让我明白了妈妈的行为对他造成了伤害。
我希望他们能够重新审视彼此的需求，找到共同的理解和平衡。
然而，爸爸听我说完了，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他需要再考虑一下。
我知道，爸爸这次想要听从自己内心真正的的意愿。
尽管，这次他显然需要更多时间来处理内心的情绪。
留下来简单地聊了几句，我嘱咐了爸爸两句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便准备动身回城了。
回到家中，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尽管我希望他们能够解决问题，但我也明白这个过程需要时间和努力。
妈妈多年来的强势已经在家庭中根深蒂固，要改变并不容易。
我决定给爸爸一些空间和时间，让他自己慢慢思考和处理。
我希望他能够认识到自己内心真正的需求，并找到与妈妈沟通的方式。
我的道歉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改变还需要他们两人共同努力。
这段时间，我放下了对两人关系的期待，而是专注于自己的成长和反省。
通过我爸妈之间的关系，我仿佛看到了我自己身上的问题。
这些天里，我动不动就想起女儿看向我那胆怯的眼神。
我们是最亲的亲人，本不应该如此……
家庭关系的调整，是一段漫长而艰难的旅程。
或许，爸爸的冷静是他在思考和调整自己的立场。
我会耐心等待，相信他会找到属于他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