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秦以沫车祸大出血时，周凛和他的白月光正在酒店滚床单。
她强忍着剧痛拨通了周凛的电话。
接听电话的却是六岁的儿子。
“爸爸很忙，没事别来打扰他！”
儿子冷淡说完便拉黑了她。
五天后秦以沫出院，提出离婚后远走高飞。
父子俩却后悔了。
1.
“就为了这点事离婚？”
周凛头也没抬，只是扫了眼离婚协议，转头又投入球赛中。
秦以沫轻轻“嗯”了声：“对，就为了这点事。”
见秦以沫语气坚定，周凛终于抬眼看她，眼神里满是不耐烦。
“不过是出了个车祸我没去看你，这不还没死么？你矫情什么？”周凛冷笑。
秦以沫眼睛泛酸，心里却平静无比。
结婚八年，这样恶毒的话她就听了八年，她都习惯了。
可就在五天前，她车祸大出血，惊慌无助之下拨通了周凛的电话。
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苏安安的娇喘轻吟。
她六岁的儿子周子言不耐烦地警告她没事别来打扰周凛。
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她拉黑了。
秦以沫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签下手术风险同意书的了。
只记得浑身痛的厉害。
“秦以沫，你离开了我还能去哪？乖乖在家里照顾我和子言，我说了会养你一辈子。”周凛傲慢道。
秦以沫摇头拒绝：“我不用你养我。”
周凛的养她一辈子，对她而言不过是枷锁罢了。
见秦以沫油盐不入，周凛气笑了，喊来了周子言。
“子言，如果我和你妈离婚，你会跟谁？”
穿着昂贵小西装的周子言神色傲慢，和周凛高高在上的那股劲如出一辙。
听闻周凛要和秦以沫离婚，顿时难掩兴奋。
“爸，你终于想通要和那黄脸婆离婚了？”
周子言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秦以沫，高傲道：“我姓周，不姓秦，当然是要留在周家的。”
换在从前秦以沫绝对会伤心欲绝流泪至天明，但如今她想开了。
甚至还有点想笑。
不过是一个不爱她的渣男和一个看不起她的逆子，不要也罢。
周凛对周子言的回答满意极了，挑眉看向秦以沫，似乎在警告她：“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秦以沫淡淡道：“我不要周子言的抚养权，也不要你一分钱，我要离婚。”
周凛沉下脸：“你别后悔。”
秦以沫如愿离婚，不带任何犹豫地拨通了导师的电话。
“老师，我愿意加入您的调研团队。”
2.
秦以沫提着行李箱经过客厅的时候，苏安安正在辅导周子言写作业。
那亲密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母子。
秦以沫没有停留，只想马上离开这个窒息的家。
“以沫姐！”
苏安安叫住了她。
“周总公务繁忙，只好让我来辅导子言的功课，以沫姐不会介意吧？”苏安安笑容明媚，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
被拦住了去路的秦以沫没有像以前一样恼火，定定地看向苏安安。
年轻漂亮有能力，最重要的还是周凛的白月光。
这哪一点单独拎出来都是王炸，更别说齐聚一堂了。
周子言如临大敌般狠狠推开秦以沫，护在苏安安面前。
“你不是跟我爸离婚了吗？怎么还赖在我家不走？还不快滚出我家！”周子言恶狠狠道。
苏安安一脸惊讶：“以沫姐和周总离婚了？”
秦以沫将她眼底的得意尽收眼底，轻笑一声：“这不是正遂了你的愿吗？”
秦以沫把一本备忘录递给周子言：“你别急，我马上就走，这个本子上记录了你和你爸的喜好，还有这个家的物品摆放位置……”
“谁稀罕你这个破本子！”周子言一把打掉备忘录，眼神轻蔑。
“你该不会是想拖延时间不走吧？”
面对来自亲生儿子的恶意，秦以沫没有一点难过，眉眼冷淡到了极点。
自从周子言帮着周凛出轨苏安安，漠视她生命的时候，秦以沫对他的母爱就燃烧殆尽了。
这哪是什么儿子？
这分明是讨债鬼！
苏安安收敛了几分笑意，假装严厉的样子批评周子言。
“子言，以沫姐是你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跟她说话呢？”
还没等周子言反驳，秦以沫就忍不住纠正她。
“以后就不是了，周子言的抚养权在周凛那，在法律上来说，从今以后周子言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刚下楼的周凛蹙眉，一张口便是怒斥：“秦以沫，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秦以沫不卑不亢道：“周总贵人事多，应该是忘了两天前你儿子才说，只有苏安安配得上做他妈妈，我就不插一脚了，提前祝你们新婚愉快。”
秦以沫不想与这父子俩纠缠太多，头也不回地离开周家去了外婆家。
她从小父母双亡，是外婆含辛茹苦把她带大的。
自从出嫁以后，她一心扑在周凛和周子言身上，已经很久没回外婆家看看了。
见自家外孙女回来了，秦以沫的外婆顿时激动地红了眼眶。
再三确认自己不是老眼昏花出现了幻觉，才相信秦以沫是真的回家了，立即起身去给秦以沫做小蛋糕。
秦以沫双眼通红，愧疚感涌上心头。
只有回到外婆家，她才真正感受到了爱。
3.
秦以沫在外婆家一连住了好几天，外婆也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
只是每天心满意足地买菜做饭，变着法给秦以沫补身子。
一周下来，秦以沫长胖了几斤。
外婆却还总嚷嚷着：“我们家以沫太瘦了，要多吃点。”
闺蜜韩筝忍不住问她：“你这回是真下定决心离婚了啊？”
秦以沫看了眼不远处浇花的外婆，心情如同阳光一般明媚。
不甚在意道：“难道还是假离婚不成？”
“那子言呢？你真舍得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啊？”
秦以沫默了半晌。
老实说，是有些舍不得的。
但是周子言不值得她舍不得。
桌上的手机骤然震动，秦以沫扫了一眼便认出了是周凛的电话。
“你闹够了没有？跟我离婚不够，还把我拉黑了？”
话筒那边传来周凛暴怒的责骂，秦以沫忍不住拿远了话筒
大意了。
她应该连电话号码一起拉黑的。
“找我什么事？”秦以沫语气冷淡，硬生生打断了周凛的连环骂。
看的韩筝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
恋爱脑觉醒，可喜可贺。
周凛怔愣了一下，僵硬说道：“今晚是爸的生日，到时候我接你回家吃饭。”
秦以沫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周家二老对她其实挺好的，在出国研学之前她理应去告个别的，便答应了。
晚上周凛来接她的时候，秦以沫习惯性地往后排坐。
过去她也渴望过周凛的副驾驶位，总觉得那是妻子的专属座位
可是自从她在副驾驶座下发现了恶心的东西后，她就再也没有坐过副驾驶了。
这福气，还是留给苏安安吧。
秦以沫一上车便戴上了耳机，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一旁的周子言嫌恶地往另一边靠，生怕沾上一点秦以沫的气息。
秦以沫一点也不介意。
只是拼车的陌生人而已，没什么好介意的。
几乎是刚下车的同时，苏安安的电话进来了。
秦以沫只是扫了眼便收回了视线，心下嘲讽。
结婚五年，每次周凛和她外出有活动的时候，苏安安总是有各种借口能把周凛叫走。
留秦以沫一个人坐冷板凳。
这次也不例外。
周凛连借口都懒得找了，直接把秦以沫和周子言丢在老宅便扬长而去。
周子言恶狠狠警告秦以沫：“不要以为有爷爷奶奶给你撑腰，你就能取代苏阿姨的地位！在我心里，只有苏阿姨才配跟我爸在一起！”
说罢便高傲地扬起下巴进了老宅。
秦以沫见怪不怪，已经不会再为周子言的冷言冷语感到挫败崩溃了。
饭后，周母把秦以沫拉到房间讲话。
“真的要走了吗？”周母还欲挽留。
秦以沫无奈笑道：“妈，强扭的瓜不甜。”
周母见秦以沫去意已决，也明白是她儿子辜负秦以沫在先，便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
只是塞给了秦以沫一张卡。
“卡里有五千万，不多，算是我周家给你的补偿，是我们周家对不住你啊！”周母神色沧桑，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只怪他儿子不争气，非要错过秦以沫这么好的妻子。
秦以沫深知周母的脾性，便收下了卡。
“妈，我愿意喊您一声妈，不是因为您是周凛的母亲，是因为我把您当母亲了。”
秦以沫真诚地鞠了一躬，向周母辞别。
经过院子的时候，一颗高尔夫球猝不及防就朝秦以沫砸去。
鲜血顺着秦以沫的额头流了下来，痛感席卷全身。
秦以沫抬眸看向始作俑者，周子言正冲她恶劣笑着，还做着鬼脸。
要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黄脸婆！还不快把球给我捡回来！”周子言趾高气扬命令着。
秦以沫冷眼盯他看了好一会，二话不说喊来了周母。
在教育这一方面，周母向来严厉。
看到这让人眼前一黑又一黑的一幕，周母气的夺过球棒，毫不留情地往周子言身上抽。
周子言也没想到秦以沫竟然敢向周母打小报告，原先神气的双眼顿时茫然起来，怔愣地看着秦以沫。
奈何周母动了真格，周子言又不敢躲，疼的龇牙咧嘴，直直跪在秦以沫面前，死死瞪着秦以沫。
“还不快给你妈妈道歉！”
最初周子言还硬撑着大喊：“她不是我妈妈！我没有这样的妈妈！”
最后还是招架不住周母的毒打，低下头僵硬地给秦以沫道歉。
“对不起，妈。”
秦以沫疏离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在周子言震惊的目光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4.
秦以沫处理完伤口以后便去了公安局办签证。
还有半个月，她就要跟随导师出国研学了。
秦以沫上大学的时候就被大家誉为“天才少女”，直接就得到了导师的青睐，拿到了本硕博连读的资格。
硕士毕业以后，秦以沫便结婚过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她的导师几次三番找上门，劝说她不要浪费了自己的天赋，让她跟着一起出国做调研。
都被秦以沫一一拒绝了。
理由是周凛不喜欢学历太高的女人。
周凛需要的，是一个白天当保姆，晚上能在一起的工具罢了。
时隔八年，秦以沫才醒悟过来。
真正爱你的人会站在你的前途里。
而不会因为你学历高他一等便自卑地想要把你拉下神坛。
秦以沫回到外婆家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家门口那高调的跑车。
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跑回外婆家。
“外婆！”
只见周凛和周子言正嫌恶地站在客厅等着她回来。
而她外婆依旧是满心欢喜地小辈们做小蛋糕。
见外婆没事，秦以沫松了口气。
不等周凛开口责骂，秦以沫便冷脸下了逐客令。
“你们来这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周凛蹙眉：“秦以沫，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这种鬼地方有什么好待的？还不快跟我回家！”
周子言也跟着附和：“就是！这个黄脸婆今天还让奶奶打我！”
周子言双目通红，看向秦以沫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又夹带着一丝茫然。
他似乎也搞不明白，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秦以沫，怎么突然就转变态度了。
秦以沫看了眼在厨房忙活的外婆。
此刻她无比庆幸外婆耳背，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否则外婆又要为她操心了。
秦以沫压低声音：“这里不方便说话，你们跟我出来。”
秦以沫把父子二人带到了楼下。
周凛不耐烦道：“你又在玩什么把戏！说离婚的是你，怂恿我妈打子言的也是你，秦以沫，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会欲擒故纵这招啊？”
“趁我还能好好跟你讲话之前，跟子言道歉，然后回家做饭。”
秦以沫气笑了，也不知道周凛哪来的自信，连欲擒故纵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周子言恼羞成怒：“你笑什么？！黄脸婆，还不快给我道歉！都是你的错，奶奶才会这么生气！”
父子俩一唱一和，全然没看见秦以沫额头上那显眼的纱布。
秦以沫认真又严肃道：“周凛，我和你已经离婚了，周子言的抚养权也交给你了，我和你们从此就是陌路人，请不要再来骚扰我和我外婆！”
周凛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秦以沫不动声色地和他们拉开距离，语气疏离道：“意思是，如果你们再来骚扰我和我外婆，我会毫不犹豫地报警抓你们！”
5.
周凛并不相信秦以沫离了他能活得下去，只当秦以沫还在跟他赌气。
便以出差为借口，把周子言留在了秦以沫外婆家。
恰好碰上韩筝带着女儿上门做客。
韩筝的女儿月月一见到秦以沫便热情地扑到她怀里撒娇，脆生生地喊她“干妈”。
哄得秦以沫心花怒放，当即给月月发了个大红包。
一旁的周子言黑着脸，对秦以沫十分不满，理直气壮地摊开手问她：“我的红包呢？”
秦以沫置若罔闻，抱起月月就往屋里走。
还是韩筝于心不忍，给周子言包了个红包，却被秦以沫一把夺回。
“红包是心意，心意就应该给值得的人，而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外人都能给的。”
“走吧，外婆还等着我们吃饭。”
秦以沫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周子言。
正如她车祸大出血住院时，周子言连看她一眼都嫌恶一样。
周子言脸色难看，半晌才跟着进屋。
却在即将踏入院子的时候被秦以沫一个甩门关在了门外。
周子言再也憋不住了，隔着一扇门叫骂起来。
“秦以沫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凭什么把我关在门外？！开门！”
咒骂声持续了很久，韩筝都听不下去了，秦以沫却还能悠闲地教月月下象棋。
“不是，这你都能忍八年？换我我肯定掐死这个逆子！”韩筝替秦以沫鸣不平，随即又感慨起秦以沫这八年来的艰辛。
秦以沫一笑置之。
周子言不是超雄，能长成今天这个样子，自然少不了周凛的言传身教。
秦以沫突然想到了一句网络热评：只有原件正确，复印件才会正确。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爱错了人，走错了路。
好在，迷途知返，为时未晚。
吃饭的时候外婆还问周子言和周凛去哪了。
秦以沫随口道：“他们不饿，只是来拿点东西就走了。”
实际上秦以沫打心底觉得，这没良心的父子俩配不上外婆的一片真心。
过去外婆生日的时候，周凛和周子言勉强答应了她的恳求，陪她回外婆家吃顿饭。
可是一到外婆家，这父子俩不是嫌屋子小就是嫌家具老旧。
周凛饭都没吃便跑去陪苏安安，周子言背着秦以沫把外婆做的鸡蛋堡扔给了院子外的狗吃。
周子言还以为自己做的很隐晦，却不曾想秦以沫全都看在眼里。
后来秦以沫再也没提过要带这父子俩回外婆家吃饭的事，只是自己默默难过了很久。
现在想来，真心很贵，不要随便拿去喂狗。
一个小时后，门外的周子言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加上夜晚的寒意刺骨，周子言两眼一黑便倒在了雪地里。
还是周围路过的好心人给他打了120送医院。
救护车声音响起时，秦以沫刚给月月讲完故事哄睡。
平静地往窗外看下去，被抬上担架的周子言脸色煞白。
但秦以沫没有一丝心疼。
不过是冷饿交替晕倒了，可比不上她车祸大出血时的万分之一痛苦。
秦以沫收了视线，洗个了舒服的热水澡便早早上床睡觉。
一夜无眠，睡到自然醒。
八年了，终于不再是奢望。
6.
周子言受了风寒，第二天周凛就打电话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秦以沫嫌烦，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周凛再打，秦以沫干脆拉黑了。
任谁看了都得夸一声好。
直到晚上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秦以沫犹豫了几秒还是接通了。
万一是签证的信息呢？
电话接通的瞬间就传来周凛熟悉的声音。
“别挂！”周凛先发制人，阻止了秦以沫再挂他电话的行为。
秦以沫不耐烦问：“什么事？”
“子言发烧了，你过来医院照顾他。”
是命令，不是商量。
秦以沫一口回绝：“我没有义务照顾他。”
周凛冷笑：“秦以沫，你早就算好了吧？拿子言来当幌子吊着我？除了你，现在还有谁能来照顾子言？”
“苏安安。”秦以沫平静地给出建议。
“你又在阴阳怪气什么？！秦以沫！你信不信……”
话筒那边传来周凛的咒骂声。
秦以沫丝毫不惯着他：“没什么事就挂了。”
“等等！”周凛咬牙切齿。
“那你总该告诉我，照顾子言需要注意些什么吧？昨晚医生给他喂了抗生素，子言过敏了，浑身起红疹不说……”
秦以沫冷声打断他：“去看备忘录。”
周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离开周家的时候给了周子言一个备忘录，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周子言对什么过敏。”
周凛沉默了一瞬，半晌才想起来那个被周子言无情扔进垃圾桶的备忘录。
“你故意的？你难道不知道子言把备忘录扔了吗？”周凛怒不可遏。
秦以沫好笑：“那就去垃圾桶找。”
不再继续废话，秦以沫直接关机睡觉。
她还答应了月月明天要去参加他们学校的校运会呢。
7.
翌日一早，秦以沫去了月月的学校。
很不巧的是在校门口碰到了周子言……以及周凛和苏安安。
苏安安贴心地替周凛整理好衣服，还不忘温柔嘱咐周子言不要乱跑。
秦以沫冷冷看着这一幕，打心底里佩服苏安安能深得父子俩的心。
也对，知三当三的女人，惯会拿捏男人的心。
周凛和周子言看到秦以沫的瞬间就像见了鬼一样，丝毫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就连苏安安也微微惊讶。
以前都是她陪着这父子俩来参加学校的一切活动，秦以沫是不配出席这些活动的。
怎么今日秦以沫不请自来了？
但最让她忌惮的是，秦以沫只是离开了周家一段时间，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一样，只是稍微一打扮，便完胜她。
苏安安气的攥紧拳头。
周凛把苏安安圈在怀里，余光时不时往秦以沫身上看。
在发现秦以沫往自己这个方向看时，周凛的虚荣感得到了满足。
眼见着秦以沫走向自己，周凛和周子言都表现出了极为傲慢的态度。
周凛冷笑道：“秦以沫，你把子言害得发高烧，怎么还有脸来参加子言的运动会？！不要以为你今天来道歉我就会原谅你！”
一旁的周子言也跟着冷嘲热讽：“就是！不要以为买杯奶茶就能让我原谅你！就算你来了，也只有苏阿姨能站在我爸旁边……”
话是这么说，但没有秦以沫在家当保姆的日子，他们父子俩的生活一团糟。
此刻都默契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习惯性地伸手去接秦以沫手上的奶茶。
秦以沫却笑容明媚地与他们擦肩而过，走向他们身后的月月和韩筝。
“干妈！我好想你！”
稚嫩的童声听的秦以沫心都融化了，恨不得跟韩筝争夺月月的抚养权。
“宝贝！我也好想你！看干妈给你带了什么？噔噔噔！是你最爱喝的果茶！”
周凛和周子言眼睁睁看着秦以沫把奶茶递给了月月，原先伸出的手就这么顿在半空中，无比尴尬，顿时恼羞成怒。
“秦以沫！你这招欲擒故纵，未免太拙劣了！”周凛怒骂道。
月月不解地抬起头问：“什么是欲擒故纵呀？”
秦以沫眼底的笑意暗淡下去，不满地瞪了周凛一眼。
“外人说什么你也跟着说什么，月月，你八卦了哦。”
“外人”这两个字眼深深刺痛了周凛，恨不得现在就掐死秦以沫，丝毫没听见苏安安在跟他说话。
直到周子言不满地拉了拉他的手，周凛才回过神来。
“别生气了周总，子言还等着你去和他一起参加亲子项目呢。”
苏安安亲昵地依偎在周凛怀里，软声软气的语调让周凛稍微顺了口气。
“安安，还是你最好，不像某些妒妇，只会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吸引人注意！”
周凛牵起苏安安的手进了学校。
秦以沫面色平静，发自真心地感慨：还好她离了啊。
8.
说来很不巧，月月和周子言是同桌，是要一起上台表演节目的。
秦以沫给台上表演的月月鼓掌，一旁的周凛不屑。
“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可兴奋鼓掌的？秦以沫，想勾引我就直说，不要在这里装。”
“你以为你自己还是装可爱的年纪吗？”
秦以沫没搭理他，只是余光瞥向他身后站着的苏安安。
干站了一个小时，是挺累的。
累的苏安安都忍不住捶大腿了，周凛还一点都没察觉。
节目表演完了，周子言和月月一前一后的准备退场。
却不想天花板上的吊灯骤然坠落，崩塌在地上溅起一地的玻璃碎片。
一股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秦以沫想也没想就绕过周子言跑到月月身旁，直到确定月月受得只是皮外伤才勉强松了口气。
幸好，没有伤到骨头。
否则可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了。
和秦以沫同样担心着急的还有周凛。
看着周子言因为小腿上血流不止的伤口而疼到说不出话来，周凛暴怒地把秦以沫扯过来。
“子言都受伤了！你还有心思关心外人？！”
猝不及防被扯了一把的秦以沫气笑了：“外人？谁是外人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
“别废话了！你不是医生吗？还不快给子言看看！”周凛心急如焚。
苏安安也装模作样地劝道：“是啊以沫姐，现在可不是置气的时候，快给子言看看吧！”
偏偏周子言一点也不领情，强忍着疼痛也要对秦以沫恶语相对。
“我不要！我不要她给我看！她不配！”
秦以沫冷眼看着满脸倔强的周子言，心里却觉得好笑。
什么时候还轮到他周子言来挑她了？
“你听到了，是你儿子说不要我看的。”秦以沫面无表情道。
牵起月月的手就要离开，却被身后的周凛喝住：“他也是你儿子！”
“秦以沫！我警告你别太过分了！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子言痛死吗？”
秦以沫气笑了，把半个月前周凛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这不还没死么？矫情什么？”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恶人的感觉，原来这么爽啊。
韩筝忍不住问她：“真不管了？”
“嗯。”
一连好几天，周凛都没再找过秦以沫。
但这并不妨碍周凛无处不在地抨击她。
“周总，这段时间周氏集团的股票有所下跌，网友们也不看好周氏集团的未来发展，您认为这跟您离婚有关吗？”
听到主持人的提问，周凛眸底寒光乍现。
“当然没有，秦以沫那样的女人，跟谁结都得离婚，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她？”
“我相信我跟她离婚，会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不要脸！渣男！”
韩筝气的把直播关了，看向波澜不惊甚至还在奋笔疾书的秦以沫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一把夺过秦以沫的书：“你还看书？你都不生气的嘛？那个渣男天天对着记者这么骂你！换我我能直接跑到他公司去扇他几巴掌！”
“秦以沫！你知不知道现在网友们都骂你什么？！”韩筝恨铁不成钢道。
秦以沫无奈笑道：“骂我什么？”
“骂你是作精！是人老珠黄的黄脸婆！”
“这群狗网友！居然还拿你跟苏安安那个小贱人比较？！他们是疯了还是瞎了？！”
秦以沫听了没什么想法，一心扑在自己的书上。
“你先把书还给我。”秦以沫无奈：“韩筝，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我真的不在意这些。”
“从我决定跟周凛离婚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了。”
“周凛这个人，自私，恶毒，这些招式对我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但我现在真的没有空跟他算账。”
“我得学习，提升自己，然后才会有然后，你懂吗？”
秦以沫眼神诚恳，却异常坚定。
她说的没错。
半个月后她的导师将会对她进行一场专业测试。
若她不能顺利通过，就没有资格去研学。
她不能再错过任何一个，拯救自己的机会了。
韩筝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缓缓叹了口气，把书还给了她。
“你好好学，网上说的你都不用管！”
“我可不希望因为我，让医学领域的未来少了位杰出的女性！”
9.
接连一周，秦以沫每天学的头都大了。
可每当抬头看到在厨房忙碌的外婆，抱着个手机跟黑粉互掐的韩筝，还有定点定时提醒她喝水的月月……
她就能从枯燥乏味的理论学习中尝到幸福的滋味。
有人可爱，有人爱她，有梦可追……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距离出国研学还有三天。
秦以沫不学了。
因为她的签证下来了，她该开始准备出国的事宜了。
和她的签证一起下来的，还有一本房产证。
秦以沫用这些年来的所有积蓄，给外婆和韩筝买了一套地段很安全的小洋房。
“外婆尽管托付给我好了，等你研学回来，保证让你看到一个更有活力的外婆！”韩筝豪爽道。
秦以沫笑笑，随后接通了桌上不断震动的手机，语气秒变冷淡。
“你最好有事。”
一字一句充斥着不耐烦的冷意。
对方迟疑了几秒，才开口道：“沫沫，回来吧，这个家需要你。”
“安安不过是我一时兴起找的床伴，你要是介意，我可以跟她划清界限的。”
秦以沫冷笑。
为了追回前妻忍痛和情人划清界限。
多么大气啊。
秦以沫一句话也不跟他说，果断挂了电话。
然后去了趟营业厅，换了个新的手机号。
回到家的时候，周凛和周子言正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身子僵硬。
外婆颤颤巍巍地给二人倒水，他们也只是嫌恶又勉强地接过放在桌上，一口也没喝。
仿佛那水里有毒一样，喝了就让他们掉价。
秦以沫看的眉头直蹙，按耐着脾气喊了声“外婆”。
然后把人哄去睡觉。
外婆关上房门之前，又扫了眼客厅的父子二人，欲言又止，最终缓缓叹了口气。
“沫沫，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啊！”
“要是还爱他们，就好好跟人家回去过日子。”
“要是不爱，就断的干干净净。”
“不管你做什么，外婆都支持你！”
秦以沫心头一暖。
外婆什么都知道，一直都知道。
但秦以沫不主动提，她也不主动问，给秦以沫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
让年轻人去处理他们自己的事。
“外婆，您别担心我，我会处理好这些事的。”秦以沫安慰道。
再面向周家父子时，秦以沫眼底的柔和不复，只剩下一潭清水般的平静。
“我们聊聊吧。”
这是秦以沫离婚后，第一次愿意和父子俩正面交谈。
但是这场谈话还没开始，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又响，是苏安安的来电。
周凛虽然拒绝了苏安安的来电请求，但心不在焉出卖了他的心思。
“你还是接电话吧，说不定她有什么急事呢？”
秦以沫的唇间溢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下一秒，就听见苏安安惊慌无助的啜泣声通过听筒传来。
“周总……他们都在灌我酒……”
周凛面上陡然升起一抹惊慌，甚至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了。
就连周子言也是一脸担忧，也跟着动身。
恨不得火速赶往现场解救苏安安。
“确定要走吗？走出了这扇门，我就不会再给你们谈判的机会了。”
事实上，就算不走，秦以沫也不会答应他们的任何要求。
但她还是想看看，
她和苏安安，他们到底选谁？
又一次意料之中的，周凛和周子言毫不犹豫地选了苏安安。
走之前还不忘恶毒的补了句：
“秦以沫，你现在这个样子，真让我恶心！”
10.
在周凛和周子言去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时，秦以沫已经给外婆和韩筝搬家了。
搬家的当天晚上就开了个欢送会。
“预祝我们沫沫，学有所成，为国建设，干杯！”
韩筝带头干了三杯，没过一会就有些晕了。
还是秦以沫和月月一起把她“搬”到床上的，给外婆看的乐呵。
“好！年轻人啊，就应该这样！”
说罢，外婆给秦以沫塞了个大红包。
就像以前每次新学期开学一样，外婆都会给秦以沫包一个大红包。
图个好兆头。
秦以沫逐渐红了眼眶，借着酒意，拉着外婆说了很多锥心话。
迷迷糊糊间哭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还是被外婆和韩筝喊醒去赶飞机。
前往机场的路上，秦以沫路过周氏集团大门。
周凛和苏安安十指相牵的进了公司，身后还跟着个周子言。
像极了一家三口。
秦以沫淡淡挪开视线，直到登机的那一刻才彻底松了口气。
再见了，周凛。
再见了，周子言。
11.
一整个早上，周凛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昨个晚上他和周子言赶到酒店的时候，苏安安相安无事。
别说被灌酒了，就连一点酒味都没粘上。
却像大醉了一样不管不顾地扑到他怀里，哭诉着自己的爱意。
“周凛，我不信你不爱我，如果你不爱我，怎么会给我买花买戒指，还让我和子言接触……我很爱你啊周凛。”
“可是你为什么不娶我啊？”
苏安安哭的梨花带雨，水盈盈的杏眼通红，惹人心疼。
但周凛心中却莫名觉得烦躁，第一次敷衍她。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答非所问，已经是答案了。
但苏安安不甘心，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陡然看到周凛那双如同冰封的瞳孔，浑身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到嘴边的话顿时又咽了下去。
回家的路上，周子言很是不解：“爸，你为什么不娶苏阿姨？”
“让她当周家的女主人，不就可以替代那个黄脸婆了吗？”
是啊。
明明只要娶苏安安进门，秦以沫的位置就有人填上了。
他们生活中的空隙也就填上了。
可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呢？
周凛想的心烦，干脆甩了笔，下意识要给秦以沫打电话。
却发现这次是真的打不通了。
秦以沫居然把手机号注销了？
微信、微博、邮箱……一切能联系到她的社交软件都注销了。
周凛眼皮子突突的跳，心里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随后在满屋子的瞠目结舌下离开了会议室，一路飙车到了秦以沫的外婆家。
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只剩下一户人家正在把行李搬进去。
周凛认得出来，那是秦以沫以前的同事。
“秦以沫呢？”周凛激动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