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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难得的好天气。
我哼着小曲，把洗好的登山服叠好，塞进背包。
「老李，水壶我装好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我朝书房喊了一声。
「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老李应声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植物图鉴，「今天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上次没认出来的野花。」
我笑着摇摇头，这老李退休了还是老样子，走到哪都要研究一番。
正准备出门，门铃响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儿子站在门口，手里还牵着我的宝贝孙女童童。
「童童，快叫爷爷奶奶！」儿子笑嘻嘻地把童童往前一推。
童童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爷爷奶奶好」，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
「爸妈，今天童童就麻烦你们了，我上班，孩子妈约了朋友逛街。」儿子边说边把童童的书包塞到我手里，「晚上下班我们来接她。」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怒火，「今天天气这么好，我和你爸准备去爬山……」
「爬什么山啊，你们都退休了，天天在家闲着，帮我们带一天孩子怎么了？」儿子不耐烦地打断我，「再说童童也想你们了，是不是啊童童？」
童童看看我，又看看儿子，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低下头不说话。
「你怎么说话呢？」我顿时火冒三丈，「我们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现在退休了，想出去走走都不行吗？再说，你们平时把孩子扔给我们，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们？」
「妈！」儿子提高了声音，「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我们这不是工作忙吗？再说，我们每个月不是也经常来看你们吗？」
「来看我们？」我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拖家带口来了，不是赖在沙发上玩游戏，就是躺在床上刷手机，我和你爸还得张罗一桌子饭菜招待你们！你们是来看我们的还是来让我们伺候你们的！」
「好了好了，别吵了。」一直沉默的老李突然开口，「今天我们不去爬山了，就在家带童童。」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老李，他竟然就这样妥协了？
「还是爸明事理。」儿子得意地笑了笑，摸了摸童童的头，「童童乖，爷爷奶奶今天在家陪你玩。」
说完，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老李叹了口气，牵起童童的手，「走，童童，爷爷带你去看动画片。」
我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看着老李和童童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2
傍晚，儿子李当和儿媳魏雪准时来接童童，还「顺道」留下来吃晚饭。
我黑着脸进了厨房，老李默默地跟在我身后打下手。
客厅里，儿子儿媳坐在沙发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童童。
我和老李忙活了半天，终于把饭菜端上桌。
「吃饭了！」我喊了一声，儿子儿媳这才放下手机，慢悠悠地走到餐桌旁。
吃饭的时候，儿子儿媳只顾着自己聊天，把自己喜欢的饭菜直接端到自己面前，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和老李已经食不下咽了。
吃完饭，儿子抱着童童，儿媳拎着今天逛街买的一堆东西，和我们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看着满桌的狼藉，我和老李都沉默了。
「老李，我们真的要这样下去吗？」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老李放下手中的碗筷，轻轻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难受。可是，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啊……」
我无力地靠在老李肩头，泪水无声地滑落。
难道，这就是我们晚年的生活吗？被孩子「理所当然」地索取，却得不到丝毫的关心和回报？
我的心，像掉进了冰窟窿，一片冰冷。
老李的宽慰并没有让我好受多少，反而更加烦躁。
「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可他们眼里有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吗？」我忍不住抱怨，「我们累死累活一辈子，养大了他们现在还要再养大他们的孩子？」
「他们看得到我们的付出，心存感激的话我也不介意帮他们，可是你看他们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老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也不好受，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3
低沉的气氛没有延续很久。一所大学返聘我和老李回校做客座老师。
我和老李欣然同意。看着学生们青春洋溢朝气蓬勃的笑脸，我们暂时忘却了家里的烦恼。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女儿李然打来的。
「妈，晚上来我家一趟，帮我接一下康康。」女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理所当然。
「接康康？你们呢？」我强压着心头的火气问道。
「我和郑伟都要加班，今天估计得晚点回去，你接了康康后，在他家给他做点饭，看着他写完作业就行。」
「我下午要去学校上课。」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市里那所大学返聘了我，我和你爸现在是客座老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请假吧，妈。」女儿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这边走不开，你上课重要还是康康重要？反正你那又不是正式工作。」
我的心猛地一沉。
电话那边女儿接着说「你如果不去接康康的话，就让他一个人留在学校吧，我们加完班再去接。」
想到康康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空荡荡的学校，我立即就心软了。
「我知道了，我去接。」我无力地挂断电话，疲惫感像潮水般涌来。
老李担忧地看着我：「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还能怎么了？还不是咱的好女儿然然！」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今天晚上还要去上课，她让我请假去给她接孩子！」
「去就去吧，别生气了。」老李劝慰道，「孩子还小，他们工作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能帮衬一把就帮一把吧！」
「工作忙？工作忙就能把孩子扔给我们这些老骨头吗？」我越说越气，「他们什么时候体谅过我们的感受？」
老李还想再说什么，我摆摆手，打断了他。
「我去换衣服。」
我知道，我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拒绝女儿。
傍晚，我匆匆赶到女儿家，接上外孙康康。
「外婆！」康康看到我，开心地扑进我怀里。
看着外孙天真的笑脸，我心头的那点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唉，谁让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呢？
我牵着康康的手，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给康康做完饭，看着他吃完，又陪着他写作业，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女儿女婿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
「妈，辛苦你了。」女儿敷衍地说了句，就一头扎进沙发里，开始刷手机。
女婿郑伟倒是客气了几句，但也是一脸的疲态。
我强忍着心中的不满，简单地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
「这么晚了，要不你在这住一晚吧，妈。」女儿头也不抬地说道。
「不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去学校，把今天的课补回来。」我摇摇头，拒绝了女儿的提议。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女儿依旧没有抬头。
我走出女儿家，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五味杂陈。
女儿家离我家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打了辆车，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老李已经睡了，我轻手轻脚地洗漱完，躺到床上。
身体很累，心更累。
我突然有些羡慕起那些不用带孩子的同龄人了。
他们现在应该都在跳广场舞、旅游、享受生活吧？
而我呢？
我的晚年生活，难道就只能围着孩子和家务转吗？
我翻了个身，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烦心事。
可是，越想忘记，那些画面就越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儿子一家人的冷漠自私，女儿的理所当然，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让我无法呼吸。
我什么时候才能过上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的心里，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4.
第二天上午，我正准备去学校，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女儿。
「妈，你下午还去康康学校一趟吧。」女儿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股无名火腾地窜了上来。
「怎么又要我去接？你们今天下午又加班？」我强压着怒火问道，语气中难掩一丝颤抖。
「嗯，有个紧急项目，我和郑伟都得加班到很晚。」女儿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不满。
「那……要不我把康康接我这来？」我试探性地问道，「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来我这接他，你们下班很晚，我再打车回来太晚太累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不行，」女儿的声音突然变得强硬起来，「康康的时间很宝贵，放学了就得抓紧时间写作业、复习功课，不能浪费在路上。」
我顿时语塞，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妈，就这么说定了啊，」女儿说完，不等我再说什么，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我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叫康康的时间宝贵？难道我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吗？」我对着电话低声咆哮道，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心中的怒火。
老李听到我的声音，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我把事情跟老李说了一遍，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和不满。
「他们怎么能这样呢？我们又不是他们的免费保姆！」我气愤地说道，眼眶里泛起了泪光。
老李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我能不生气吗？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我哽咽着说道，心中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老李把我搂进怀里，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们还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老李，问道：「还能有什么办法？他们根本就不听我们的。」
老李沉思了片刻，说道：「这样吧，我们下午先去接康康，总不能让康康一个人饿着啊」
下午，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再次来到了学校，接走了外孙康康。
看着康康天真无邪的笑脸，我心中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
「唉，谁让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呢？」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牵着康康的手，走出了校园。
回到家，我草草地做了晚饭，康康坐在餐桌前，大口大口地吃着饭。
「康康，」我放下筷子，看着外孙，问道，「爸爸妈妈平时工作忙，外公外婆陪着你，你会不会想爸爸妈妈呀？」
康康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摇了摇头，说道：「不会呀，爸爸妈妈说他们工作是为了赚钱给我买玩具，外公外婆反正也没事，正好可以陪我玩，让我不要想他们。」
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李见状，连忙说道：「快吃饭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吃完晚饭，我收拾碗筷，老李则陪着康康玩耍。
看着老李佝偻着身子，陪着康康玩积木的样子，我的心里更加难受了。
「老李，」我走到老李身边，低声说道，「你说，我们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老李抬起头，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唉，」老李叹了口气，「谁让我们是他们的父母呢？孩子还小，我们不帮他们，谁帮他们？」
「可是，他们也不能把我们当成免费的保姆啊！」我忍不住说道，「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也要享受晚年生活啊！」
「我知道，我知道，」老李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经有计划了，我们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我抬起头，看着老李，问道：「什么计划？」
老李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我已经联系好了旅行社，过几天，我们就去旅行，把孩子们都叫回来，让他们自己照顾自己！」
我听完，眼睛一亮，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好，就这么办！」我坚定地说道，「我们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