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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发现儿子有些不对劲。
往日我开门的时候，他都会笑着上来抱住我的腿喊我。
然而今天他只缩在角落里躲着我的目光。
我刚走近，就看见儿子一反常态的神情。
他眼睛肿的像是核桃一样，大概是刚刚哭过，有些红。
明明是夏天，儿子却穿了件长袖外套，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
婆婆一向宣传节俭，夏天从来不会主动提出开空调。
往日里儿子总是会穿着短袖短裤，这样才会凉快些。
他见我伸手，慌张的想要避开，却被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胳膊。
我没有用多大劲，儿子的脸色却突然惨白一片，咬紧了唇。
我察觉到了不对劲，不顾他的挣扎，一下就拉开了他外套的拉链。
儿子的衣袖被我一把扯下，露出了里面布满青紫的胳膊。
胳膊上的伤暴露在我眼前的一瞬间，儿子立马就哭了出来。
他平日里乖巧懂事，所以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只闪过了儿子被人欺负了这一个念头。
掏出手机刚想给老公打电话，我就看见婆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路过我们的时候，她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了儿子的身上。
最近我要出去上班，婆婆就主动提出过来带儿子。
因为早出晚归的原因，我平时在家里的时间很少。
老公是个粗人，什么事情都不会干，我这才将婆婆接了过来，将父子俩打包交给了她。
见婆婆没有丝毫意外的神情，我顿了顿，试探的开口。
「妈，你知道涵涵这伤怎么来的吗？」
涵涵是儿子的名字，但是婆婆却对这个名字十分的不满。
她总念叨着贱名好养活，非要给儿子取一些难以启齿的小名。
现在的小孩子都早熟，小小年纪就有了小群体，听到这个名字，都会嘲笑儿子。
在得知原因后，我也会委婉的劝婆婆不要在外人面前大声喊小名。
婆婆却总是义正言辞的拒绝，还说我太过于敏感。
往后我每次喊儿子的名字时，她都会装作没有听到。
可今天，婆婆却一反常态的搭了话。
「这还能咋弄的？还不是他自己干的？」
她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我早就让你们小夫妻把孩子给我带，你们这年纪能知道啥？好好的孩子给你们带坏了！」
婆婆说完，我敏锐的发现儿子的手抖了抖，像是在害怕婆婆。
他往我身后缩了缩，低下了头，一声不吭的就想抽回。
我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挡在了儿子的面前，遮住了婆婆的视线。
「妈，有话好好说，我不会偏袒，你别吓着涵涵。」
2
我本以为是什么误会，才会让婆婆这么说话，毕竟往日里也不是没有过。
以前儿子在幼儿园受欺负了，婆婆总是会冷嘲热讽。
「他们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你做错了什么事儿！」
每当这时候我都会感到十分的头疼。
因为我只要帮儿子说话，婆婆就会觉得是我偏袒，太过于溺爱。
我也曾和丈夫反映，但丈夫每每都是推辞。
只说婆婆年轻时受了不少苦，如今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太好使了，让我平日里多担待。
他说婆婆从小就是倔脾气，所以把他们弟兄养大不容易，给我打感情牌。
一来二去的，我也就没再和婆婆计较了。
婆婆固执，说不通，只会平白的浪费时间。
然而这次，我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以往学校里出了什么事老师都会通知家长，而我这次却没有接到任何的电话。
若不是察觉到了儿子的不对劲，我怕还真是不知道。
在我的话说完，婆婆的脸上顿时写满了不相信。
她没说话，而是想绕过我离开，却被我拦下。
我平常是急性子，但在儿子身上，我却是十分固执。
婆婆平常并不想和我争执，但是见我不肯罢休的样子，最后还是冷笑了一声。
她伸出手指指着儿子，表情十分高傲。
「他今天打碎了一个碗，受惩罚不是应该的吗？」
婆婆的语气太过于理所当然，我差点就要被她说服了。
但是因为小时候受到的教育，儿子从小犯了什么错误都不会隐瞒，而是会主动找我承认。
若真是打碎了碗，儿子不会到现在还不敢说。
况且，儿子一向做事认真仔细，从来没出过差错。
我的心沉了沉，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开口。
「做错了事是该惩罚，但这是不是打的太重了？」
刚才只是看了个大概，如今仔细一看，整个胳膊都是青紫一片。
小孩子的皮肤嫩，这些伤看上次十分的吓人。
我甚是还看到了几个指印，再联想到婆婆刚刚的话，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这。
婆婆手劲大，下手又没个轻重，若真是她掐的打的，那不知道得有多疼。
然而婆婆在听到我这句话后，一下子就气的脸红脖子粗起来。
她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我的鼻子。
「这怎么就重了？小孩子就这么娇气，随便一打一骂就哭了，都这样谁还能教育孩子？」
「你们就是因为太过于溺爱，所以现在他才长成这样！我现在帮你教育，你还嫌我麻烦？」
「我不是为你好吗？这样的孩子长大了也是个祸害，我在帮他走上人生的正轨！」
婆婆说着说着，像是觉得自己十分的在理，她抬起头，上前了一步。
下一刻，不等我反应，她就伸出手，作势就要拽过藏在我身后的儿子。
3
我被婆婆这一系列连贯的动作惊的措不及防，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
身后的儿子倒像是十分的怕她，连忙拽住了我的衣角，不肯离开。
但是婆婆没有依着他，反而一把抓住了他还伤着的胳膊。
「就会躲在妈妈身后是吗？这么大人了知不知羞？天天碰到什么事儿都找妈妈！」
儿子刚刚才止住哭，如今被婆婆这么一吼，哭的更大声了。
我被婆婆的动作一惊，如今听到儿子哭，脑子还没跟上，身体倒是条件反射的推开了婆婆。
婆婆大概是从没想到我会突然动作，猝不及防的被我推开了。
她惊了惊，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门口却传来了响声。
是开锁的声音，大概是老公下班回来了。
婆婆立马就闭上了嘴，顺势往地上一坐，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就这么哭了出来。
她一边哭着一边嚎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哎呦，我真苦命哟！一大把年纪了，好心来照顾儿子一家子，还要被儿媳挑挑剔剔！」
早在婆婆开口的时候，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她倒地的一瞬间，丈夫推门走了进来。
他右脚还没迈进来，就看见了这么出大戏，连鞋子都没脱，就着急着上前把老母亲扶起来。
婆婆见他过来，嘴里哎呦哎呦的哭的更大声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再怎么生气，这也是我的妈妈呀！」
老公被婆婆吵的一个头两个大，忙把人扶到沙发上，还没了解事情的原委，就先对着我抱怨了一顿。
大概是见老公吼我，儿子的哭声也止不住了。
如今左边一个哭，右边一个嚎，我顿时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都别哭了！」
就在婆婆抽泣着想要拽住老公衣袖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开口。
我这么一喊，两人瞬间就安静了。
婆婆本来就是假哭，如今眼泪挂在眼眶中打转，却没掉下来，看上去十分滑稽。
儿子倒是止不住的抽噎，显然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看上去让我好不心疼。
我心中的天平从刚刚就已经偏向了儿子，但是如今还是秉着公平开口。
婆婆刚才已经把事情倒豆子似的一骨碌说了出来，所以我看向了儿子。
「碗……不是我打的……是姐姐打的……姐姐把碎掉的……放在我身边……奶奶……」
儿子像是越说越委屈，好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听的费劲，在听了个大概后，便让他不再说了。
然而老公却皱了皱眉，他十分不赞同的看向了儿子。
「奶奶还能故意骂你吗？你为什么要说谎，做了事情就要敢于承担，我怎么教你的？」
老公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失望，儿子一下子就止住了声。
他像是想哭，但是又不敢哭，倔强的不说话。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半截，挡在了他的面前。
「当我不存在呢，就这么欺负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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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出声后，儿子的小脸一下子就变了。
他看向我的眼睛像是在发光，一闪一闪的，让我的母爱就这么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老婆，你怎么也……」
老公却是十分震惊的看着我。
往日里在儿子的教育上，我向来都很严格，他大概好奇这时候我怎么也不一样了。
而我却是不耐烦的朝他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从来不相信别人所说的，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不论是婆婆还是儿子，不论是外人还是我的亲人，我都只相信事实。
儿子口中的姐姐不会是别人，一定是嫂子家的孩子。
侄女向来顽皮，一直是我们这儿的混世大魔王。
婆婆向来在外人面前都是重女轻男，因为要给侄女擦屁股而打骂儿子的事情不在少数。
若是没有这个惯例，我倒是还真的会怀疑儿子，但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多，我也有了几分不确定。
老公向来都偏袒婆婆，我也没有直接就质疑。
在三人的注视下，我走进了房间。
刚搬过来的时候，安装网络的工人顺手送了我一个摄像头。
本来还想着没用，但是秉着不浪费，我就装在了客厅。
想着以防万一，方便联系，现在确实派上了用场。
摄像头可以录进声音，画面连着我的手机。
我打开软件，调出了下午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