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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别:现代 作者:小琅字数:3608更新时间:25/01/24 13:38:34
生日当天,陈志泽带着他的小秘书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孟甜穿着与我同款的礼服,周围人看着我窃窃私语。
“一把年纪,还学人家年轻小姑娘穿衣服。”
视线一转,孟甜脖子上戴着的项链竟然也跟我是同款。
可这款项链是去年我生日,陈志泽拍给我的,全球仅此一件。
孟甜借着人群,推了我一把,在我耳边小声嘲讽:“老女人就只配戴赝品。”
一个不慎,我跌入泳池。
我狼狈爬上岸,准备回敬孟甜一巴掌,可抬起的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拦下了。
“江念烟,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是陈志泽,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却说:“不想好好过生日就滚。”
我推开他,独自离开宴会厅。
身后,他冷嘲热讽:“走了也好,免得在这里丢人显眼。”
于是,28岁生日这天,我一个人走到了律师事务所。
“您好,我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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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湿透的我,在律师事务所顶着旁人异样的眼光,咨询完离婚事宜后,打车回到了家。
钥匙插入锁孔,可无论如何转动,门都无法打开。
无奈下,我叫来了开锁师傅。
师傅刚到门口,“咔嚓”一声,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
陈志泽拿着一串钥匙,双手抱臂,倚在门上。
“江念烟,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
“怎么?现在知道回来了?”
开锁师傅对着我骂了两句,就愤怒地离开了。
湿着衣服在外吹了一晚上的冷风,我现在头晕脑胀,不想与他争论,只是默默侧过身进了卧室。
可他却不依不饶。
“你什么意思?回来就给我摆脸子?”
他还准备跟进卫生间,继续与我理论,“砰”的一声,被我关在了门外。
他勃然大怒:“江念烟,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理我。”
我洗完澡,身体终于暖了起来,走出卫生间,陈志泽已不在卧室。
推开卧室的门,却见孟甜紧贴着陈志泽坐在沙发上,见我出来,她冲我挑衅一笑。
“念烟姐,实在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宴会会穿那件衣服,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穿得。”
她说完,就慌张地站起来,一副要跪下的样子。
陈志泽却一把将她按回了沙发:“好了,说清楚就行了。”
我的生日礼服向来是陈志泽准备的,而他都是吩咐秘书来准备,孟甜不可能不知道。
“噢?那孟小姐的家境应该不错吧,毕竟以陈氏秘书的薪资,应该买不起这款礼服吧?”
据我所知,陈志泽的这个秘书,只是普通家庭。
孟甜一噎,瞬间红了眼眶,幽怨地看了陈志泽一眼。
他立马接话:“这是我去年送给小孟的年终奖。”
我讥讽地看了他一眼:“那项链呢,陈总这是拿了我的花去献佛了?”
陈志泽的脸上彻底挂不住了。
“你的?这个家里有什么是你的?”
“再说,你天天在家,那项链又没有机会戴,我就给小孟了,小姑娘,正是爱漂亮的年龄。”
见我脸色实在难看,他缓了缓,放柔了语气:“那项链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拍一个更好的,好了,别为难小孟了。”
说完,他就自作主张原谅了孟甜,并亲自送她下了楼。
我以为,他这一走就不会回来,可不到一刻钟,他竟然回来了。
他蹭了蹭我的额头:“今晚没感冒吧?”
“你说你,宴会上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你在那儿闹起来,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孟甜这丫头,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也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冷冷盯着他,盯到他的表情快维持不住,才一笑:“好啊。”
陈志泽一喜,抱起我就准备去床上。
可我一点都不想,就在我思索怎么拒绝他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第一次,他没理,可铃声锲而不舍地在响,他恼怒地接起电话。
却在听清电话那边人的声音后,变得温柔:“那你在路边等我,我马上到。”
“小孟打不到回家的车,我去送下她,大晚上,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不安全,你先睡吧。”
不等我回答,他就“砰”的一声,离开了。
2
昨夜陈志泽是否有回来,我不知道。
只知道第二天早上,他如往常那般给我发消息:“老婆,记得中午来送汤哦。”
小时候,我家和陈家是邻居,陈志泽最爱的就是我妈煲的汤,可后来,我妈去世了。
陈志泽伤心之余,也曾遗憾过再也喝不到那汤了。
也许是基因作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苦练了两个月手艺,竟然也能煲出如出一辙的汤。
后来,陈志泽就让我每周给他送一次汤,因为爱她,我甘之如饴,如此坚持了三年,雷打不动。
我本不想理会,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只得回了句“好。”
到了陈氏,我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顶楼,陈志泽还在开会,我把汤放在桌上去了趟洗手间。
工作人员早已习以为常,但上次生日宴到底是闹得不愉快,回来的路上我听到他们咬耳朵。
“可怜了夫人,一个千金大小姐,还要每周煲汤来讨好陈总,哎,要不是当初江家……”
“男人,不都这样,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
“话不能这么说,要我是陈总,我也选孟甜,毕竟嫩得都能掐出水来了。”
“可陈总再喜欢孟甜,也不能让夫人给她煲汤啊。”
听到这里,我愣住了。
他们见我回来,默契地闭上了嘴。
会议已结束,我推开陈志泽办公室大门,就见他还在电脑前工作,而孟甜正坐在他的办公桌上,喝着我带来的汤。
“不得不说,念烟姐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你喜欢啊,以后继续让她给你煲,我早就喝腻了。”
见我进来,孟甜朝我挑衅一笑,没说话也没动。
“小馋猫,怎么不说话了?”
迟迟无人回应,陈志泽这才从电脑前抬起了头,发现了门前的我。
他面色一僵,还没开口,孟甜就赶紧放下汤碗。
“念烟姐,都怪我,老远闻到这排骨香,没忍住,就求陈总给我尝一口。”
话没说完,她眼里就积起了泪花:“念烟姐,对不起,你千万别生气,要不你打我吧。”
说完,她就准备往自己脸上扇,陈志泽一把拉住了她。
“多大点事,不就是喝了碗汤。”
“不就一碗汤?陈志泽,这是我一大早赶到菜市场,辛辛苦苦煲了两个小时的汤,这是给她喝的吗?”
“谁喝不是喝,再说,她怎么不能喝?她都喝一年了。”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走上前,将那碗汤直接泼在了孟甜脸上。
“那就喝个够。”
孟甜大叫起来,办公室门口聚满了吃瓜群众。
陈志泽气得发抖,走到我面前。
“啪。”
整个楼层都安静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看着自己的手掌,冲外面吼了句“滚”,吃瓜群众快速散开。
他关上门,满是愧疚地看着我的脸:“念烟,对不起,我不是想打你的,我只是——”
“陈志泽,你为了个外人打我?”
“她已经给你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泼她,只是一碗汤。”
我低着头,喃喃了一句:“是啊,只是一碗汤。”
说完,我顶着鲜红的巴掌印离开了。
看着我的离开,他有些慌,可一想到我在他办公室闹,让他丢尽了脸。
他又很生气,冲着我的背影大喊:“江念烟,这次走了,你就别回来了。”
3
父母已离世,在这里,我没有其他亲人,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天。
直到夜幕降临,我找了个酒店,打定主意今晚不回去。
晚上,陈志泽更新了朋友圈。
KTV里,昏暗的灯光下,孟甜坐在他怀里,贴着他的颈侧,在跟他咬耳朵。
文案是:女人,还是要找温柔小意的。
我顺手点了个赞,摁灭了手机。
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难过,可黑暗中,眼泪还是不自觉流了出来。
深夜,我是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的。
来电显示是陈志泽,时间是凌晨一点。
我挂断,他却锲而不舍地一直打,我烦躁接起:“陈志泽,大半夜的,你干嘛?”
“你也知道是大半夜?我问你,你一个已婚妇女,大半夜不回家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让我别回去的吗?”
他一噎,然后别扭开口:“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不然我今晚会一直找你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告诉了他地址。
他回了句“等我”,就挂断了电话。
陈志泽很快就赶了过来,回去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开口。
寂静中,他的铃声响了,因为在开车,他开了免提。
“陈总,我家外面好像有人敲门,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你能来陪我吗?”
孟甜的声音中只有娇媚,不见丝毫害怕。
我没忍住,开了口:“你不应该找警察吗?”
孟甜似乎这才知道我在旁边,轻颤着开口:“对不起,是我不懂事,打扰你们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刚刚还急速行驶的车紧急停了下来。
“下车。”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志泽,荒无人烟的路上,快要凌晨两点,他让我下车。
他却没多言,直接走到副驾,解开安全带,将我拖下了车。
我被摔在路边的花坛上,小腿瞬间青了一块。
可陈志泽根本没注意,“嗖”的一声,他的车已经离开了。
而我的钱包和手机都还在他车上。
压下心中的苦涩,我搓了搓胳膊,忍着泪意,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家。
4
许是上次半路将我丢下,陈志泽自觉有愧,最近对我和气了许多。
而我也懒得和他争吵,家里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一天夜晚,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不知为何,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果然,吃过晚饭,陪伴了我多年的小猫小福就开始狂吐不止,我吓哭了,抱着它,找陈志泽带我去宠物医院。
他本想说过一晚就好了,可见我实在哭得伤心,还是皱着眉头带我去了医院。
半路上,我抱着小福的手一直在抖,这是妈妈送我的礼物,也是我与妈妈最后的牵绊。
可快到医院门口,陈志泽的电话如魔咒般响了起来。
又是孟甜。
理由很可笑,“下暴雨一个人在家很害怕。”
可就是这个理由,让陈志泽再次将我丢在了半路。
陈志泽的理由也很可笑,“一个宠物,怎么和人比。”
距离宠物医院不远了,现在又是暴雨天,车很不好打。
我分毫不敢耽误,将外套脱下来,裹起小福塞进怀里,就冲进了大雨中。
赶到宠物医院,医生看了看,让我先预缴一万块,准备手术。
可我身上根本没有一万块。
自从毕业,我就做了家庭主妇,陈志泽每月给我一万的生活费,他还时常回来吃饭,我还要负责家里的开销,这点钱,只顾生活了。
无奈之下,我拨打了陈志泽的电话,铃声在响起的第五遍,终于被接通了。
“陈志泽,可以借我一万块吗?治疗小福需要。”
“江念烟,它只是一个畜生,哪值得花这么多钱。”
“可你根本不差这点钱,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置气了。”
“好吧,那你——”
他刚准备答应我,那边孟甜喊了他一声,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钱,陈志泽没有给我。
电话,也打不通了。
我只好去求医生,把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放在了他桌上,跪下来求他赶紧救救我的小福。
医生看不下去,帮我缴了费。
我在外面等了很久,可医生出来只是摇了摇头。
“江小姐,如果再早一点,可能还有机会,现在……”
我一个人抱着小福,淋着雨,如行尸走肉般从医院走了回去。
我将它埋在了院子里的桂花树下,这是我和陈志泽结婚时,妈妈送给我的新婚礼物,也是最后一件礼物。
看到我成家,妈妈终于放下心,在一个安静的夜里去找了爸爸。
妈妈没有了,小福没有了,以后,陈志泽也不会再有了。
我在院子里的小土包旁坐了一夜。
陈志泽第二天回来,看到的就是一个面如枯槁的我。
“陈志泽,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