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一天打三份不敢停下，只为给患癌的母亲治病。
可我前前后后往家里转了50万，母亲的病情不仅没有一丝好转，
甚至需要的钱越来越多。
后来发现她只是为了把钱全部给我姐姐卖的化妆品凑销量。
她逼患癌的我帮姐姐宣传，而我死在了宣传的台上。
我死后，她却抱着我的骨灰跳河了。
1
三年了，我没日没夜的在外面工作不敢回家，只为了赚钱给我妈治病，但我妈的病却越来越严重。
我妈患癌三年，三年内前前后后给她打了近50万，可她的病非但没有好转，问我要的钱越来越多，病却越来越严重。
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她，没提前和她说就回了家。
我站在家门前，不敢想象我妈是如何骨瘦如柴的模样，有些难受，一直不敢进去。
冷风吹得我的脸生疼，泪眼朦胧间，我好像看到了我妈的身影。
此刻她正在风光满面地跳着广场舞，还是领舞。
我走上前，看着熟悉的身影，格外欣喜。
看到我，她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有惊讶，有尴尬，有生气，却唯独没有惊喜的神情，她脸色红润，身材也和之前一样健康丰腴，完全没有生病的样子。
我急忙扑上前，只当她是恢复的好，开心道，「妈，你也真是，恢复的这么好，怎么骗我，我担心死了。」
我妈停下了动作，眼神闪烁，一直不敢看我，嘴上却骂着「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回来一趟不需要花钱是吧？」
自从上次我和她大吵一架，她将我送到寄宿学校后，我们之间好像就有了一道隔阂。
我尴尬扯着其他话题，「妈，看起来你恢复的挺好的，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
我妈没有回应我，反而着急地四处张望，回到家打开门后，我刚要踏进去，她却将我抵在门外，皱着眉不耐烦，「回来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家里都没收拾，你去帮我买点调料。」
我虽然一点也不在意，但看着我妈烦躁不安的样子，还是先离开了家。
走了几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于是我掉头回到家，仔细扫视了一圈，几个药瓶凌乱的摆在桌子上。
看到我回来，我妈装垃圾袋的动作明显一顿，她眉心紧蹙，「调料呢叫你买的东西呢！」
「妈，我来倒垃圾吧，你休息会。」
见我要夺过她手里的垃圾袋，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干什么！我自己来！」
争扯中垃圾袋破了，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药片和胶囊。
我松开手，浑身发冷，打开了一瓶药，果然里面就是另一半药，这就是为了装给我看的。
被我拆穿，我妈躲躲闪闪的，不管我怎么问都不肯说我打过来的50万干什么去了。
我急得发抖，脸上一片涨红，「你不说是吧，那我就报警了！」
我妈的动作很急，想抢走我的手机，「哎哎哎啊！我就是去买了点化妆品。」
事已至此，她索性也不再隐瞒，「就是你姐姐这三年来创业去了，办了个化妆品公司，我这不是为了给她的商品涨涨销量吗。」
头脑开始发蒙，我气得跌坐在沙发上，声音颤抖着，「我累死累活才赚到50万给你治病……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要不是这次回来，我还不知道……」
「帮你姐姐，这么大惊小怪的，还有没有点手足之情，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说着，用手狠狠拧了我手臂上的软肉一把。
「妈，我回来了。」我姐提着精致的小包回来，整个人打扮得光鲜亮丽，我在她旁边更加暗淡了。
我妈立刻收起狰狞的样子，脸上满是欢喜，声音像浸了蜜糖一样，「婉婉呀，妈这就给你做饭去。」
2
爸爸去世后一年，姐姐沈婉艺被妈妈收养来到了我家，当时姐姐15岁。
家里的亲戚都阻止她收养这么大的孩子，纷纷劝诫。
我妈一哭二闹三打滚，我从来没看见她这么哭过，即使是我爸去世时，她也十分平静。
她撕心裂肺冲着舅舅吼道，「当时你们不愿意我嫁给他，现在连他留下的孩子我都不能收养照顾吗！」
我这才知道，我妈有个初恋，那个人还是个有夫之妇，后来在与原配的争吵中，两个人不幸出车祸，只留下了一个女儿。
所有人都拗不过我妈，最终还是收养了她。
自从姐姐来到我家，妈妈一改之前的死鱼脸，家里也充满了欢声笑语，但那是姐姐和妈妈的。
只要我一出现，姐姐必然不再讲话，脸色也变得苍白，整个人怯生生地扯着妈妈的衣角，生怕被丢掉一样。
为了让姐姐更有安全感，我妈把我送去了寄宿学校，半年放假才能回一趟家，可是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有离开家过，每次打雷下雨，无论我怎么打电话，妈妈都不会接，妈妈应该在忙着安慰姐姐吧，姐姐也很害怕打雷，妈妈忙于照顾安慰她，根本无暇顾及我。
饭桌上，道道菜都放了香菜，我妈忙着给姐姐夹菜，「婉婉，多吃点香菜，你看你又瘦了。」
姐姐瞟了我一眼，不敢动筷子。
我妈瞬间心领神会，敷衍地给我夹了一筷子菜，「你也是。」
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菜，我抿了抿唇，筷子轻轻一放，可是妈妈你忘记了吗，我对香菜过敏。
回家前，我因为胃里最近总是难受，去医院检查，想着诊断报告，我捏紧了手里的碗。
姐姐柔柔的声音响起，「妈妈，妹妹好像不开心，你看她都摔筷子了。」
听到这话，我妈登时放下了筷子，用力扯着我的头发骂，「你干嘛呢！吃个饭还发脾气是吧！谁要你在饭桌上摔筷子的！」
头皮上传来阵阵痛感，我瞬间委屈的不行，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妈，有个事告诉你，我可能不能跟你给钱了，因为钱我也要留着治病，我也生病了……」
我妈的手顿了好一会，就在我以为她要松手的时候，却瞬间又恢复了刚刚那样，「我看你就是不想跟你老娘给钱了，你个黑心肝的白眼狼，还学会骗人了！」
我姐的眼睛一亮，也不像刚刚那样胆怯了，急急制止了我妈，「妈，等等！妹妹，你这个事编的好呀，我和你说我们公司的这款化妆品是有治癌的功效的，你来试试，帮姐姐宣传宣传到时候赚钱了给咱妈多好。」
姐姐对着妈妈说，「你看，妈，妹妹机灵着呢，这都编出来了，一定赚大钱了都给您。」
听到我姐的话，我妈松了手，脸上重新变得和颜悦色，给我盛了一大碗汤，「是啊，帮姐姐宣传宣传。」
我以为妈妈也是爱我的，却不曾想，仅仅只是个帮助姐姐的工具罢了。
想明白一切，室内只有我低不可闻的叹息声。
「好。」
3
我跟着姐姐上了车，刚刚在家怯生生的模样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嫌恶又鄙薄的神色。
「检查报告呢？」
我将报告递给她，看到检查结果，她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胃癌？还真得病，没事，只要你帮我好好宣传，姐姐一定会出钱治好你的。」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妈妈了，免得她担心，你觉得呢？」
她的嗓音听起来是那样和善，但隐隐暗含的威胁却让人感到恐惧。
我的钱早就给了我妈，现在身无分文，尽管知道沈婉艺不怀好意，但我真的想活下去，听她的话帮她宣传，姐姐应该会救我的。
我开始用沈婉艺的化妆品打扮自己，陪她们演短剧，打广告，开直播。
一个博主认为是假的，我拿出自己的检查报告证明的确是患胃癌，那个博主还在说只是为了引流，找了专门的医生说要给我检查，经检查我的确患癌，反而给我们带来了更大的流量。
大批大批的人涌入直播间，都想看看这个“神奇”的化妆品，销量越来越高，沈婉艺成为了青年创业的代表，结识了很多富二代等等。
「呕！」看着纸巾上鲜红的血液，感受到胃里时不时的钝痛，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我慌张起来，连忙给沈婉艺打电话，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我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嗓音，「姐……我什么时候去医院治病？」
「要死啊！着什么急！」
「姐……」
回应我的只有“嘟嘟嘟”的挂断声。
回到家，「婉婉，你们演的还挺真的，这几天累了吧。」
再看向我，眼里终于带了点笑意，「你也终于能帮上你姐的忙了，还不算白养你了。」
沈婉艺满面红光的回到家，一进门就抱住我妈，「妈！我的化妆品要红起来啦！」
我妈一愣一愣的，这是她从来没想到过的亲热举动，回过神来立刻回抱住了姐姐。
紧接着沈婉艺松开我妈，亲热的拉起我的手，「苑苑，有个电视节目邀请到我们了，你只需要上去分享一下你的使用感受就好了。」
「苑苑，到时候赚的钱我们俩平分还不行吗？你不知道这个机会可是我和那些个人喝了好几次酒才换到的。」见我久久没有出声，沈婉艺有些埋怨的看着我，好像我是个什么见钱眼开的人。
「你姐说话你难道听不到吗？需不需要我给你治治耳朵！」面对我，我妈总是一副尖利狰狞的模样。
我有些难过，生理上带给我的疼痛远不及心理上的疼痛，我用力闭上眼睛，等待着我妈的一巴掌，却久久没有感受到疼痛。
我睁开眼，我妈眼里带着讽刺和果断，声音尖细，「你个懦弱的样子，和你爸一个模子！你答不答应你姐姐，不答应我们就断绝母女关系！」
最终，还是被从前的一点点温情时刻打动，哭着答应了她。
4
第一次上电视节目，我非常紧张，沈婉艺温柔的给我戴上耳麦，「到时候我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千万别出差子了。」
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
主持人问我，「你的胃癌是怎么形成的呢？」
我还没开始回答，屏幕上就播放着我刚回家时我妈给我夹菜，我一口没吃的视频，视频里的我活脱脱就是一个不听话，脾气暴躁的人。
人们对我指指点点，我听着台下观众们窃窃私语的讨论声，再看着这个视频，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自从姐姐来到家，桌子上都是姐姐爱吃的菜，房间也变成姐姐的了，而我则像个外人一样。
我感到头晕目眩，一口血不受控制吐在了白色礼裙上，我沉沉的倒了下去。
这条裙子我可赔不起啊。
嘉宾晕倒引起了台上台下巨大的恐慌，沈婉艺急忙联系救护车将我拖走，但因为生病时间太长，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已经无力回天了。
终于要解脱了吗？其实临近死亡的时候，倒也没有我想象里的可怕。
我闭上眼睛只感觉浑身一轻，再次睁眼，病床上躺着自己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魂还漂浮在空中。
沈婉艺待在手术室外，听到抢救无效的消息，一整个跌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怎么会？那化妆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