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婉清，你有治疗小红点的药吗？」
接到婆婆的微信提问的时候我还有点懵。
「什么小红点的药。」
「就是那个……」
婆婆扭扭捏捏了好一会儿跟我说是妇炎洁一类的药，不过听说妇炎洁治不了小红点，所以问我有没有专业药物。
我打手机键盘的手指轻轻颤抖，才明白她是得了脏病。
上辈子婆婆也是这样问我。
公公刚去世没多久她就得了这样的病。
我十分震惊，可还是为了优先维护她健康，没有多问。
亲自跑到大医院省城买了最好的药。
婆婆身体不方便，我便亲自给她上药。
还为了她的面子帮她瞒住了丈夫。
可我没想到这件事是我噩梦的开始。
婆婆根本不是所说的没有钱换衣服得了这种病，而是在外面勾三搭四，勾搭上个有家室的老头。
骗了老头很多钱。
对方家人过来讨钱，村里人才知道真相。
婆婆为了面子，居然硬生生把锅推给我。
还拿出我买脏病药的发票作为证据，证明我在外面偷吃。
我被丈夫打，被同村村民说闲话的时候，婆婆对我没有半点同情。
反而加入到对我的批判中，把我关在柴房。
我有苦难言，最后被婆婆丢下悬崖，活活摔死。
而婆婆在我死后，却一边毁坏我的名声一边继续勾三搭四，用骗的钱潇洒旅行。
重来一世，我不会再当傻瓜。
立马给婆婆打过去，口气震惊。
「妈，公公不是去世了吗，你这么大年纪怎么会的这个？」
想不到会被我直接挑明，她瞬间愤怒。
「我多大年纪了？得这个怎么了？」
「又不是搞那种乱七八糟的！」
「估计不知坐哪，不小心染上了！」
她命令我保留秘密，然后给她买药。
我假装点头。
「好的，但这个东西我也不是很懂，我先帮你问问吧。」
在婆婆的再三叮嘱下，我没有直接去街坊邻居那里问，而是直接找到村群。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有治疗脏病的药吗？」
「我婆婆她不小心染病，我不知道如何处理。」
2.
村群一下炸了，毕竟大部分都是结了婚的成年人，自然懂这个东西来源。
「你婆婆这么大年纪还开第二春了？真是老当益壮令人大开眼界呀！」
「我寻思着你公公刚死没多久吧，尸骨未寒就搞这些，也不怕人家笑话。」
我连忙假惺惺替婆婆解释。
「婆婆说了没有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是不小心乱坐哪，染上的。」
「现在脏病蔓延那么广，说不定仅仅因为不知道碰到哪来的桌椅就不小心中招了。」
可这话越描越黑，村里人不但不相信，反而越发觉得婆婆上不到台面。
「以后你公公忌日，也别假惺惺给他上坟了！」
「谁知道是死前传染上的还是死后传染的。真是丢村里的脸面！」
婆婆殷切期待我给她买膏药回来，见我始终表示药在路上，便等不及张口骂我。
「没用的东西！什么事都指望不了你！」
「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不至于让婆婆等那么久！」
中午他她上不舒服，端起一碗面汤便往我身上倒。
「我要是发展得严重，治不好！」
「唯你是问！」
我手被烫伤，疼得浑身发抖。
她还高兴地让我同样在网上买药。
「看看是你的药早到还是我的早到？」
「要是你的比我的到的还早！我就把你的头发拔下来做扫把！」
她痒得浑身难受，带上钱就要拉几个同村妇女一起去县城买衣服转移注意力。
谁知对方忙不迭退避三舍，假装有事。
「不了，问香，我待会儿还得去给地浇水了，今天没工夫。」
另一个也尴尬地直接将她拒之门外。
「问香，我们家地太脏了，不方便进入，你还是约别人吧。」
对门儿的王婆婆实在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有病就去治，别在这儿折磨人！」
「都是街坊邻居的，干什么非要为难大家。」
婆婆一下懵了。
「你说什么？！」
3.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私事我不敢传出去。
对门王婆婆见她一脸迷茫，索性直说。
「大家都知道了你还装什么？」
「不就得了那种病吗？」
「你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还得了这种东西，还说坐在椅子上坐得了。」
「我们天天坐椅子上怎么没见传染上？」
婆婆瞬间红温，跳起来大骂自己一点事没有，什么这种病那种病的，自己根本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我赶紧上前捂住王婆婆的嘴一脸惊悚。
「王婆，你不是答应我会好好保守秘密的？」
之前在群里发完，我立马一个个私信求他们帮我保守秘密。
一副被出卖的样子。
「为了替婆婆治病，我才问的你们，你们怎么能出卖我？」
见我脸上还挂着委屈的眼泪，手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几人先是一脸愧疚。
随后震惊。
「哎你怎么受伤了？」
「不会是你婆婆干的吧？」
果断阴阳怪气。
「你婆婆也真不是人！怎么会这么伤害你！」
「瞧这细皮嫩肉的，被害成这样！我都心疼死了！」
王婆几人顿时同仇敌忾，表面为我说情，实则借机嘲讽婆婆。
「你自己做错了事，搞得那么丢脸，怎么还怪到儿媳妇身上？」
「婉清那么温柔，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有父母！」
「她爸妈把她嫁过来就是挨你的打的吗？」
说着几人将她数落了一遍。
婆婆平时最喜欢当着众人装疼媳妇，显得与众不同。
如今真面目被揭穿，气得破口大骂。
「我自己的儿媳妇我批评怎么了？」
「她的手是他吃面条自己烫伤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
「再说婆婆的隐私那么重要！她怎么敢说泄露就泄露的！」
「你们到底想帮她，还是想笑话我？」
婆婆当着几人的面把我拽回家，砰的一声关上门，疯狂打我的脸出气。
几个阿婆在门外把门敲得咚咚响，可丝毫阻止不了半分。
当天晚上，婆婆便发疯把远在省城工作的丈夫叫回来，表示她因为我介绍的对象，染上了脏病，让丈夫为她做主。
「本身我这个老人家面子薄，觉得她介绍的人准没问题，谁知居然有那种病！」
「我这老脸在这村子可没地方搁了！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拎起床单挂在房顶上，作势上吊。
4.
丈夫当然赶紧阻止她。
吓得三两下将她从凳子上抱下来，放到沙发上好生安置。
「妈，那你别这么说，你爱干净又洁身自好，以前有别的叔叔追你你都不搭理。怎么可能会乱搞染上的东西。」
丈夫简单捋了一下之前的事情经过，得知我在公公去世后没几天就找了好几张中年男士照片，张罗重新给她找对象，便问婆婆是不是跟其中的男人约过会。婆婆羞涩地点头。
丈夫果然冷眼看着我。
「所以就是你害了我妈对吧？」
我淡淡瞟了他妈一眼，讥讽。
「我怕她孤独好心帮她排忧解难，居然也能变成攻击我的工具？「」
丈夫见我这态度，脸色一冷，扬手便打了我一巴掌，巨大的冲击波让我摔倒在地，浑身疼痛。
「死女人！把我妈的清白毁了！还让她得了病！」
「你是不是想逼死她！好等她死了彻底当家里的女主人！」
现在这个家只有三间大瓦房，几乎是遍布小洋楼的村子里最差的房子。
我嫁进来的时候，考虑到大学期间他提前跟我坦白自家条件不好，也没在意家中环境。
现在却变成我贪图他家的资产？真是可笑至极。
丈夫的脸色越扭曲，我就越想笑。
婆婆看到我被打，高兴地在后面挥舞拳头，鼓励丈夫多打我几下。
「儿子干得好！」
「女人就是不打不长记性，你就是平时太宠她了，自己一个人工作，让她在家睡大觉，她才敢害我！」
「必须把她打残才能认清自己的地位！」
时至今日我已经彻底看清他们母子的真面目，不会再留情半分，推开他，快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从家中跑了出去。
之后丈夫没有再回去工作，而是频繁带着婆婆出去看病。
婆婆见我不在家，走到哪儿都把她得病的事推到我身上。
说我这种孽畜污了门楣，自知理亏，没脸见人，逃回了娘家。
像丈夫这么好面子的人，当然不可能把这件事轻轻揭过。
带婆婆回来后，请全村人吃了顿酒席，为婆婆和自己正名。
特意诚恳地向大家敬酒。
「让大家见笑了，我妈不是那样的人。」
「医生说了这病半年能治好。」
「以后大家也请不要嫌弃我跟我妈。」
「至于我那个害了我妈的老婆，我自会管教，希望大家对于我们母子俩嘴下留情。」
嘴下留情？看来还真是在乎自己家里的颜面啊。
不过邪不压正。
他越是在乎，我越让波涛来得更凶猛。
5.
日子很快来到了公公的冥寿。
像丈夫这么好面子的人当然要好好他爹祭拜。
特意买了香纸冥币和花圈，在坟头敬酒磕头。
婆婆也穿上好看的衣服，在坟头念悼词，追忆和公公的往昔生活。
之前嘲笑婆婆的村民碍于丈夫的面子也纷纷过来倒杯酒，祝愿公公六十冥寿生日快乐。
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丈夫特意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打电话。
呵斥我没有孝心，害了婆婆不说，居然公公的冥寿都不来参加。
婆婆也趁机洗清身上的污水。
对着电话表示她对公公的感情天地可表，永远不会离公公而去，另找别的老伴儿结婚过后半生。
说话间她眼含热泪，字字饱含深情，听得观众不禁也感动地流泪。
不少人纷纷向她道歉。
「问香啊，不好意思之前误会了你。」
「我们就说你跟老徐的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不着调的事。」
「好了，都是街坊邻居以后大家相亲相爱，不要再拿这种事情取笑人家！」
「传出去了对我们村的名声也不好！」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你说一句他表一下，很快关系便彻底缓和
眼看他们要走，我怎么能轻易放过。
连忙将人堵住，手里还拿着个文件袋，在手上意味深长地拍了拍。
别走啊，我还没讲话呢，怎么这么着急。
其他人看到我很是惊讶。
「不是不来，你怎么来了？」
丈夫白了我一眼。
「仪式都结束了你才过来，装什么孝顺？」
婆婆直接伸出手推搡我。
「你害了我的身体，害了我们全家的名声，不准在你公公面前讲话。」
「你不配！滚。」
其他人也跟着应起来。
「没错！赶紧走吧。」
「把家里闹得这么鸡飞狗跳，你公公在天之灵也不欢迎你。」
我哈哈一笑。
「最不受欢迎的是谁，别人不知他能不知道吗？」
「你们就欺负死人不会讲话，没办法戳破撒谎者的谎言。」
婆婆突然脸色一僵，走的时候指着我。
「什么撒谎者的谎言，小贱人别胡言乱语。」
然而这话刚说完，走过来两个人高马大的女人，女人一左一右架着一个轮椅上的男人，因为地面泥泞，没有推动，索性直接将他提了过来。
那个跟婆婆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一看到婆婆便气势汹汹冲过去揪她的头发。
「死老太婆，年纪这么大还勾引我老伴儿，骗我老伴儿那么多钱。」
「居然还有脸当着众人嘻嘻哈哈，看我不打死你。」
两人扭打在一起，另一个年轻的女孩指着婆婆，厉声叫喊。
「为了跟我爸那个花心大萝卜在一起，还不惜了脏病。」
「看你脸色发青，眼袋肿胀，估计身体很难受吧。」
「你真是活该透顶！」
「我爸的钱都是我一个人的！敢侵吞就得给我一分一毛地吐出来！」
这下所有人都懵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
我直接将档案袋里打印好的照片儿分送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