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请问是张女士吗？您的账户五日前有一笔200万的大额转出，请问是否是您本人操作？”
春节在家，我正大扫除，却接到了这样一通电话。
本来以为是骗子年底冲业绩。
看到老公心虚不已的眼神，我才知道他居然将200万都转给了婆婆。
我找到婆婆想要回钱，却被一通臭骂。
一家人更是合伙欺负奚落我和女儿，老公连个屁也不敢放。
好好好，既然没人想要好好过日子，那就都别过了！
1.
“好的，等我确认下再给您回电。”
挂断后我将电话扔到一边，看着眼神躲闪的老公。
“吴子平，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老公本想随便敷衍过去：“应该是骗子吧，这大过年的。”
我将信将疑：“是吗，那我回头去银行柜台查一下流水，这可不是小数。”
老公有些支支吾吾：“嗨，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去了。”
“妈说你平常老是买些快递化妆品什么的，觉得咱俩不会管钱过日子，这不是让我把家里钱转给她保管吗！”
我听后差点气的一口气没喘上来：“你疯了吧？那是咱们家所有的钱！”
老公听到这话反而理直气壮了起来：“咱妈只是帮忙保管，又不会乱花，她也是好心，你别这么小心眼行吗？”
“你把钱都给你妈了，咱们家还要不要生活？悠悠幼儿园下学期的学费谁来交？”
正巧这时女儿悠悠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
“爸爸妈妈，你们在吵架吗？”
我温柔地将女儿抱起轻声哄着。
压低声音看向老公吴子平：“大过年的我不想跟你吵，回头去吃年夜饭的时候一定把钱要回来！”
2.
大年三十我们驱车四个小时赶到婆婆家时，桌上连口热乎菜都没有。
一桌子祭拜祖宗后剩的冷菜，腌鸡腿，酱鸭，带血的鸡和猪舌头。
看得我几欲作呕。
嫁给老公五年以来，我大年三十就没吃过自己喜欢吃的菜。
婆婆歪倒在床上看电视，看到我们进门连眼皮都懒得抬。
“哟，老二一家来了，就等你们了。”
“老二媳妇，看看厨房里有什么菜，赶紧炒几个，联欢晚会都快开始了，来这么晚想饿死我们呐？”
我刚想开口说钱的事，老公拽了拽我的衣角。
“大过年的，哪能进门就要钱？先吃饭再说。”
我点点头，顺手招呼大嫂去厨房一起忙。
大嫂把手里剥好的花生都递给了婆婆，得意的看着我。
“弟媳妇，我手艺又没你好，就不进去给你添乱了，我在这跟妈聊天解解闷。”
“对了，给我儿子做个可乐鸡翅，他最爱吃那个。”
婆婆被她哄得眉开眼笑，看向我时却收敛了笑意：“就是，炒个菜自己不会炒？还要人帮忙？你是哪家大小姐吗？赶紧给我去！”
每次都是这样，大嫂只要跟婆婆卖个乖，家里的家务统统都会落到我头上。
刚刚在自己家打扫完卫生，我累的腰酸背痛。
我看了看老公，想让他替我解围。
却看到他也早就换好拖鞋到屋里看电视去了，一家人全懒洋洋地张嘴等着我做饭。
拼命压下心中翻涌的委屈，我系好围裙去厨房炒菜。
3.
年夜饭的餐桌上他们一家人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婆婆突然提起该给小辈发压岁钱了。
女儿开心极了，笑容甜甜地叫着“奶奶，奶奶”。
婆婆只冷漠的‘嗯’了几声，敷衍的意味溢于言表。
她拿出两个红包，先是给了大哥的儿子军军。
军军用手抹了抹嘴边的油。
拿过红包后直接撕开，数了数里面的钞票，这才对婆婆露出个笑脸。
“两千块，我又能给游戏充钱买皮肤咯！谢谢奶奶！”
婆婆满脸慈爱地看着他：“哎，军军真是懂礼貌，钱不够的话再跟奶奶说，玩游戏的男孩就是聪明！奶奶支持你！”
轮到女儿时红包里明显是薄薄的一张纸。
女儿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满怀期待的打开。
里面装的居然是五块钱！
女儿肉眼可见的情绪失落下去。
我忍不住开口：“妈，军军和悠悠都是您的孙子孙女，怎么能给军军两千，才给悠悠五块啊？”
婆婆一下子变了脸色：“新年给红包本来就是图个好彩头！里面放多少钱重要吗？”
“不是我说悠悠，这么小就这么势利眼，以后长大了是不是非得找个有钱的男人？”
“再说了，军军要钱都是有用的，玩游戏可以锻炼脑子灵活，一个小女孩要这么多钱干嘛？买那些涂脂抹粉的东西勾引谁吗？年纪轻轻的不学好！”
我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哪有亲奶奶这么说自己孙女的？
我张口想反驳，老公出来打圆场了：“妈，巧云和悠悠没那个意思，给多给少是个心意，都行都行！”
转头冲我和女儿眨眼做鬼脸，小声说：“乖悠悠，回家了爸爸再给你买玩具！”
女儿还小，对婆婆说的话本来就不太懂。
被她爸爸一逗，眉开眼笑的开心了起来。
拉拉我的袖子安慰我：“没事的妈妈，爸爸说要给我买玩具呢，五元钱我要留着给妈妈买好看的发夹！”
我看着女儿的笑脸，心酸的点了点头。
“好，那妈妈回家也要再给悠悠买个漂亮的公主裙！”
4.　　
吃饭期间我几次想提起那200万的事，但都被老公按下。
最后我实在按捺不住，旁敲侧击的问了婆婆。
没想到婆婆脸色一变，直接将碗筷摔在我面前，对我破口大骂。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好心帮你管钱还管出错来了？就你那大手大脚的样子，过不了两年我儿子家底都要被你掏空了！”
“我告诉你，这钱都是我儿子赚的！别说放我这存着了，就是我去花了也没什么不对！”
“再说了，你们家里放这么多钱干啥？家里就只有个小丫头片子，连个男孩都没有，钱多有什么用？”
女儿被吓得哇哇大哭。
我忙捂住她的耳朵安抚她。
正在啃肉的军军说话了。
“就是，奶奶都说了，你家的钱到最后都要留给我！一分都不给妹妹留！”
“你们前两天给奶奶的钱，奶奶也给我爸爸妈妈了，我们还买了好多好吃的呢。”
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婆婆把我们家的钱都拿去给哥哥嫂嫂了！
我感觉全身的气血一下都顶到了头上，扭头看向老公质问他：“这事你知道吗？”
老公摇摇头，赔着笑站起来把我拖到了洗手间。
“巧云，大过年的，你别老生气，搞得大家都不好看。”
我忍住怒意开口：“我搞得大家不好看？那你妈把咱们家钱全都给你哥家这事就干得好看了？”
老公立马拿出手机，给我看他的银行卡余额。
“好了，巧云你看，我年终奖又发了10万，我马上转给你。咱们家周转的开。”
“不过你要答应我，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好好过完这个年，有什么事之后再说，那毕竟是我亲妈亲哥哥。”
我看着老公那为难的神色，勉强点了点头，恨铁不成钢的低声抱怨：“你妈就是偏心，看你太软弱了才欺负咱们一家，你要是能硬气起来她怎么敢这样？”
老公对我连声附和，又答应了我下年春节去我妈家过年我才罢休。
5.
我们刚回到饭桌上，婆婆就阴阳怪气开口。
“怎么样？是不是发现自己离不开我儿子？”
“你就是没见过世面，那么多钱揣手里有什么用？我给你大哥家是帮你赚钱的，他们要拿去投资！投资你懂吗？”
大哥吃完饭一抹嘴：“巧云，我手里可有笔大生意，稳赚不赔，愿意带着你家还是看在我亲弟弟的份上。”
他眼珠咕噜一转：“而且就你们家这200万都不够入股的，要不这样吧！”他大手一挥。
“军军以后就住你家了，我们两口子天天忙生意，没有时间照顾他，你这照顾一个丫头片子也是照顾，把军军一起接过去吧，两个孩子也能做个伴。”
嫂子在一旁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军军成绩也不怎么好，接你家你给好好辅导辅导。”
“我家军军从小吃饭比较挑，猪肉要吃五花的，羊肉只吃不膻的，那牛肉得要嫩牛肉，老的军军可嚼不动，而且每顿饭必要要吃多多的肉......这些你可都得注意着！”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我们家目前只能养一个孩子，悠悠平常有很多兴趣班要上，我没精力再照顾别的孩子。”
婆婆一听这话火气冲天：“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好培养的？军军可是我们老吴家的宝贝，让你教你还不乐意了？”
嫂子也骄傲的昂起头：“弟妹，你生不出儿子就算了，我让你体会下家里有个男宝的幸福，只怕你之后都得拽着我家军军不愿意还回来呢。”
“你要是对军军好，说不定他之后还愿意给你俩养老呢！”
我向老公投去求助的眼神。
他只当没看见，拿起酒杯敬大哥：“哥，你刚说的那个生意跟我详细说说呗。”
把大哥恭维的志得意满，满脸通红。
我又想起刚刚老公跟我说的话，憋屈的冲婆婆和嫂子点点头，“嫂子，军军这事你让我过年后考虑下。”
婆婆满意了，冲大嫂使眼色：“看见了吗？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就这样，看见别人家的男孩都稀罕的不得了。”
说完看着我语气不耐：“行了，还杵在这干啥？”
“别人都吃完饭了看不见吗？赶紧收拾收拾刷碗去！”
我看着毫无帮忙意思的大嫂和正在喝酒的男人们，只能叹了口气进了厨房。
6.
婆婆家厨房没装热水器，寒冬腊月，我感觉刷着碗的手都已经麻木了。
窗户也没关紧，凉风一吹，我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就在晕晕沉沉的时候，我听到女儿撕心裂肺的喊叫。
我一下清醒过来，冲出厨房。
看到吃得滚圆的军军把我女儿骑在身下当大马，一边骑一边狠狠用手扇我女儿的头。
悠悠本身学舞蹈就比较瘦弱，整个人被军军压着动弹不得，只能不断哭喊叫着“妈妈”。
我看到这幕心都快碎了，上前狠狠地把军军推翻，把女儿抱在怀中。
老公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
“老婆，怎么了这是？”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落下：“你问问你的好侄子！他把悠悠当马骑！”
婆婆和嫂子从卧室出来后直冲哭闹的军军。
“我的宝贝孙子，怎么了这是？告诉奶奶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军军抽抽嗒嗒的指向我：“婶婶，婶婶推我，还想要打我......”
嫂子立马跳起来要打我：“你居然敢动我儿子！我打死你个贱人！”
婆婆边哄军军边骂我：“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在我家欺负我宝贝孙子！”
我护住怀里的女儿拼命反击，老公在旁边嘴上劝架：“嫂子，巧云也不是故意的，你消消气，大过年的，别闹成这样！”
大哥此时推门进来：“都干嘛呢！家里来亲戚串门了，巧云你搞成这样丢不丢人啊！”
婆婆拿糖块哄好了军军对嫂子说：“你收拾收拾咱们招待客人，别理这个贱人。”
说完斜睨了我一眼：“还不赶紧带你贱女儿去收拾一下？让亲戚看见想丢死我家的人啊！”
7.
哄好女儿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坐满了吴家的亲戚。
我刚打扫干净的地面满是瓜子皮和纸屑。
婆婆见我出来翻了个白眼：“大小姐出来了？”
说完转头跟她们七大姑八大姨抱怨：“我这个儿媳妇，生了个丫头片子就觉得了不得了，在家里什么活都不干，我儿子挣的钱我帮忙存着，这大过年的还得来我家要账。”
一向嘴碎刻薄的三姑开口：“生个女儿有啥用？将来就是泼出去的水，还是儿子好，能传宗接代!”
婆婆一脸赞同：“可不是嘛，还给她报了舞蹈，写字这些课，加起来要好几万呢！要我说，这就是正宗赔钱货！”
听到婆婆这句话，亲戚们顿时炸开了锅，指着我女儿议论纷纷。
“哎哟，天哪，养个闺女花这么多钱，怎么想的啊真是！”
“要我说，还不如趁着年轻身体好，赶紧再怀一个，说不准还能要上个男孩。”
“就是，家里有个男孩，以后老了去养老院都有面子！”
看着这么多人支持她，婆婆的手指恶狠狠戳上我女儿的额头，留下一片不小的红痕。
女儿刚刚被欺负情绪本来就不好，此时更是被吓得脸色惨白。
亲戚们唾沫横飞，围成一圈数落着我和女儿。
大哥和嫂子一家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们，老公居然懦弱的连句话都不敢为我们说。
我忍无可忍，将桌上的果盘狠狠摔到地上大声吼道，
“都给我闭嘴！”
8.
家中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还是婆婆先反应过来：“你反了天了！居然敢在我家甩脸子！”
嫂子也过来帮腔：“弟妹，大家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还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发脾气呢？”
亲戚们也都回过神来指责我。
我气的浑身颤抖，冲进厨房拿起菜刀：“今天你们再说一句我女儿试试！”
满屋的人都被我吓住。
婆婆刚张嘴想说什么，我把菜刀对着她：“今天我还叫你一声妈！你敢不敢对你家亲戚说实话，你拿了我家多少钱？”
“整整200万！全被吴子平转给你了！你又转给老大家，你是想让我们一家人饿死吗！”
婆婆还在嘴硬：“那是带着你家赚钱！以后肯定给你们更多！”
我冷笑反问：“那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养老钱投进去？”
她一下说不出话。
我拿着菜刀一步一步走近她：“你说我天天不干活？这么多年年夜饭都是我做，一来你家，你家家务活不都是我做？”
“说我女儿没有用？我女儿学习，跳舞，写字样样都能排班级前三，你那个废物孙子军军现在还算不清十以内加减法呢吧！”
婆婆随着我越走越近，连连后退，脸上也浮现出害怕。
亲戚们都知道我不是闹着玩的，赶紧找借口溜走。
老公上前来想要夺下我手中的刀：“巧云！你这是干什么！居然敢对妈这样！赶紧给妈道个歉！”
我听了只觉得可笑。
这就是我同床共枕了五年的男人！
我和女儿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他都当看不见！
我把刀猛地扔到了他的脚下。
“吴子平，用不着你在这当烂好人了，咱们离婚吧！”
9.
说完我带着女儿穿好衣服就要离开。
老公有些慌了，急忙追上来：“巧云，我妈就是这种人，你怎么还真生气了？咱们有问题回家解决好吗？”
我甩开他的手：“不必了，我会找好律师来跟你交涉。”
婆婆在后面一把拽住他：“儿子！让她走！威胁谁呢这是？”
“我就不信她真敢跟你离婚！”
“一个三十多的女人，还带着孩子，离了婚还有谁能要她？”
嫂子也撇撇嘴劝我老公：“就是啊弟弟，不知道你从哪找来个脾气这么大的婆娘，一生气居然敢动刀啊！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杀咱们全家了？”
“男人离了婚无所谓，吃香的紧。女人就不一样了，谁想找二婚女人？”
“我给你打包票，出不了这个年，巧云就得回来求着咱们原谅她！”
老公听了后居然真的犹豫着坐了回去。
大年三十我抱着女儿在楼下打车，被冻的瑟瑟发抖，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打到车。
而在这期间，老公真的连下来看一眼都没有。
我的心也彻底凉了下来。
原来以为老公只是性格软弱，没想到就连事情最根本的是非都不分！
这么多年，是我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