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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前一天，我将提前熨好的节日服装整齐地摆放在店门口。
我知道对于女大学生们来说，万圣节是个特殊的节日。
平常她们不好意思上身的衣服，今天都可以大胆地穿出门拍照。
上午的课结束后，店里的生意逐渐好了起来。
今年这批万圣节服饰都是我从各大设计师品牌那里淘来的。
均摊下来，单价都在四位数一套。
成本虽然高了些，但毕竟是要给学生穿的衣服，正品质量才有保障。
我自己也是从大学时期走过来的，我清楚大学生兜里没多少钱，所以我还是坚持着租一天只需要30元。
没一会儿店里的万圣节限定款就快被租完了。
就在我忙着给同学们选择小配饰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阵尖叫和怒骂。
“黑心租衣店，白嫖女大学生！吃进去的钱都给我吐出来！”
我寻着这道熟悉的女声望去。
她叫王思雨，从大一开始就在我店里租衣服，整整租了三年。
“老板呢？是不是专坑女大学生心虚了，躲在里面不敢见人？”
王思雨和她身后的几个人怒气冲冲地朝店里走来。
我也不甘示弱，大步走上前与她对峙：“你说我坑学生，你有什么证据？血口喷人可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对面新开的女装店就是证据！”
王思雨轻蔑一笑，说话间顺手扯坏了店里最贵的一套衣服。
不等我开口，她身后的女生跟着她附和起来。
“一件9.9元的衣服你敢租30元一天，这还不是坑蒙拐骗吗？”
“就是就是！30元在对面都能买三套衣服了，在你这就是买了个寂寞！花了钱最后衣服也不是属于自己的！”
王思雨怒骂：“这些年来你在我们单纯的女大学生身上吃了多少人血馒头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劝你在我告到工商局前赶快把这三年白嫖我的钱吐出来！”
一些租了衣服的顾客在王思雨的煽动下也闹着要退钱。
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好声好气地和大家解释。
“我们店里租赁的衣服都是正品，每一件衣服都有购买记录，绝对不会出现以次充好的情况！对面女装店卖的都是仿款，质量和版型肯定都比不上正版的！大家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对比对比。”
王思雨依旧不依不饶地骂：“得了吧，一件衣服的成本才多少？你真当我们大学生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的心头涌进寒意，眼眶忽然就泛起了阵阵酸涩。
王思雨家境清贫却很爱臭美，她几乎每隔三天就要来租衣服。
看在她是常客的份上，我不光不收取她的押金，还单独给了她半价优惠。
她退回来的衣服总是污渍满满，光洗衣费都很难和租衣费持平。
况且有些她退回来的衣服实在太脏了就直接报废了。
这些我都没和她计较。
但我万万没想到，我的善良有天会变成刺向我的尖刀！
我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依旧温和：“你走吧，以后不做你的生意了，你今天弄坏的衣服也不需要你赔偿了。”
没想到王思雨不但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地带着她身后的人掀翻了我的店面。
这个发疯举动吓得店里不想招惹是非的其他学生们纷纷逃离。
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抄起手边的撑衣杆就朝着王思雨戳过去。
我乱吼着：“不想让我好过，那就都别过了！！！”
2
或许是这些女大学生长期节食减肥的缘故。
王思雨和她的同伴们一共四个人愣是打不过我的撑衣杆。
她们逃跑前还对我放下狠话：“老婆娘！你等着吧！我们会让你的黑心店开不下去的！”
好，我等着呢。
关上店门，我看着散在衣架上、人台上和地上的衣服，眼泪没忍住冲了出来。
可惜了这些设计精美的服饰，还没被人穿过就牺牲了。
收拾完店里的狼藉，我打算关门回家，转身就看到对面那家15平的平价女装店里挤满了人。
这和我的冷清店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奇心驱使着我想去看看9.9元一件的衣服真有那么香吗？
果然不出我所料，空气里飘散的都是那股专属于便宜衣服的工业香薰味。
香的都有些发臭了。
一般人可能会以为买到带香味的便宜衣服是挖到宝了。
但我是做服装的，我对这种气味太了解了。
工业香薰就是为了盖住衣服上的甲醛味。
而这家店售卖的衣服，用上了量那么大的香薰还是掩盖不住衣服上浓浓的甲醛臭味。
可想而知有多劣质了！
我一件一件地翻看着这些衣服，车线杂乱，内里均没有水洗标。
最关键的是每件衣服摸上去都湿湿的，一抬手才发现我的指尖已经染上了黑色。
这家店卖的都是毒衣服没跑了。
只是没证据的话我不敢乱说。
为了学生们的安全，我打算自费购买几件拿去送检。
我走到收银台，好巧不巧地看见王思雨刚付完款，手里拎着两大包衣服。
王思雨见我手里抱着一堆衣服在排队，她扯起嗓子阴阳怪气：“哟，这不是对面租衣店的黑心店长吗？到这家进货来了呀，9.9元一件的衣服租给我们却要收30元一件，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店内的顾客很快就被王思雨尖锐的嗓音吸引了过来。
一时间我百口莫辩。
因为我怀里抱着的衣服确实和我店里最近主打的网红爆款服饰一模一样。
人群中渐渐飘出来一些质疑我的声音。
“看来传闻都是真的，你就是个黑心商贩！以次充好，用高仿的质量赚正品的钱！”
“老板娘，亏我以前还觉得在你店里租衣服巨划算，现在想想好气啊！大家都被你给骗了！”
王思雨顺势而为，大声喊道：“大家都别去她的店租衣服了，谁知道她店里那些衣服有多少个人穿过？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对衣服认真消毒，我们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小心别染上妇科病了！”
“说得对！”
“我再也不去租衣店了。”
“我也不去了！”
随着看向我的目光们逐渐毒辣，我心悸难平，快速打着腹稿想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解释，我买这些衣服是为了......”
“好了！”
从收银台传出一声呵斥，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一位纤瘦的女生拨开人群向我走来。
她夺走了我怀里的衣服，紧接着眯起双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小姐姐，门口贴着同行免进哦，我们小店还要做生意呢，麻烦你自己离开一下哈~”
这语气一听就是店长。
她虽然用词礼貌，但语气中却处处透露着恶意。
我攥着手指，环看了四周，好像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
今天这个哑巴亏我吃了。
在王思雨的一声“呸”中，我灰溜溜地走出了平价女装店。
我无助地抬头望了望月亮。
好心想帮这群未经世事的大学生办好事，却没想到被她们一次又一次地背刺。
那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很多人智力不正常，但是生活能自理，所以一直被当做正常人。
行，那这破事我也不管了。
毒衣服你们就穿吧，一穿一个不吱声。
3
经过昨晚的事之后，在万圣节这天我的租衣店顾客明显少了很多。
对面的平价女装店排起了长龙，听说是进了一批万圣节的衣服，全场半价。
而且对面还请了几个小网红来站台，做穿版模特。
不得不说对面的老板是懂营销的，这点值得我学习。
就是那些追捧的大学生未免也太蠢了。
一件衣服卖9.9元，刨去店铺租金、水电和人力，老板到最后还有得赚，可想而知那些衣服的成本有多低。
不过我也不眼红，而且我也想通了。
既然我的衣服成本那么高，我就应该提高租价。
定价也是筛选高质量顾客很重要的一环。
大学里固然有蠢货，但我相信有脑子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
以后我就专门做正常大学生的生意，那些没有自己判断能力的墙头草生意我就不做了。
我索性一口气将租衣价格定到了100元一天。
正好今天没什么生意，我也打算早点关门去过万圣节。
就在我关门时，门外伸进了好几只手拦住了我，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我猫着头往门缝处望去，原来是昨天在平价女装店里蛐蛐我的那几个女生。
我松了口气，万圣节可不兴这样吓人。
带头的那个女生支支吾吾地说：“小柔姐，你能不能租几套万圣节的衣服给我们呀？”
我扬起下颌指了指对面：“喏，你们不是爱去那家吗？干嘛又来我这个黑心店？”
那几个女生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对面人太多了，我们从下午开始排队，一直被关系户插队，而且前面的人一直和那些网红拍照，轮到我们的时候，衣服都被抢完了。”
“我们要去参加的活动也快迟到了，而且现在这个点只有你这里能找到好看的万圣节衣服了......”
见我冷眼盯着她们，其中一个女生弱弱地说：“我们加价，35元租一天可以吗？”
我没忍住大笑起来，弯着腰给她们戳了戳店门口贴着的公告。
“什么！100元一天？你这是坐地起价，抢钱啊！”
我摊摊手，告诉她们要租就租，不租就滚。
几个女孩背过身去，嘀嘀咕咕讨论了半天。
“我们决定了，100就100，我们租。”
我环抱起双臂睨着她们。
“你们看清楚了，100元一天是针对正常人的价格，但是你们脑子不正常，所以我要收每件300元押金加200元一天的租金。”
看着她们几人面面相觑为难的样子，我忽然感觉心里很爽。
几个人凑不出这点钱还去过什么万圣节。
我看直接不用扮cos了，毕竟穷鬼也是鬼。
“你们还租不租，不租我要收摊关门了。”
“租的租的！”
几人非常不情愿了扫了我的收款码。
看来做生意还是不能太和善，人善被人欺。
我美美地收了钱就美美地去过万圣节了。
疯玩了一晚上回到家，好闺蜜给我发了个搞笑视频。
【你快看今晚在巨鹿路被警察带走的那位女生，笑死我了，她不会是有暴露癖吧？】
我点开视频定睛一看。
这不是王思雨吗？
她怎么变成全网通缉的万圣节暴露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