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咱俩还真有缘啊，没想到你会成为我的部下。」经理赵德胜笑嘻嘻道。
我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钟玲，01年生，沪海商贸大学毕业……你们00后敢想敢做，有创新有拼劲，但主观意识太强，就比如今天早上，你把我误会成色狼了吧？」
我心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但碍于这是职场，只能勉强笑笑。
他走到我面前，将工作牌挂我脖子上，然后拍着我肩膀笑着说道：「别担心，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你在工作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私下呢，我们也可以是朋友，你在人生路上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事，过不去的坎，都可以找我倾诉、帮忙。」
「谢谢赵总。」我忍住恶心，虚情假意的道谢。
走出办公室，我使劲地拍着肩膀，心里暗骂晦气。
这是我大学毕业的第一份工作，没想到遇到这么个变态上司。
组长带我到了工位，我边上是个长得白净好看小姐姐，互相介绍后，得知她叫陈书雁，00年生，在这里工作已经2年了。
「刚才你在办公室，赵猪蹄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她凑过来低声询问。
我把地铁以及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都混上部门经理了，怎么还没有车？」我疑惑的问道。
「他有车，但就是不开，打着低碳环保出行的借口，每天挤早晚高峰期的地铁，为的就是蹭小姑娘。」
我震惊了，「这么无耻下流？」
「谁说不是呢。」
「你们就任由他为非作歹？」
「之前有几个胆大的姐妹向上反馈了，但都石沉大海。这办公室大多数都是80、90后姐姐，拖家带口的，都怕丢了工作，也就忍了。」
「擦，我忍不了。」
「我也忍不了，但现在工作难找呀。」陈书雁叹气道。
转眼过去了三天。
中午午休时间，办公室的人都趴在工位上休息。
我从外面买奶茶回来，看到赵德胜蹲在沈姐对面的工位，沈姐今天穿的是裙子，我一下子就火了，大喊道：「赵经理，你在偷看什么？」
赵德胜一个激灵，赶忙站了起来。
沈姐也醒了，看到赵德胜从自己对面站起来，立马下意识的夹紧双腿，看来她不是第一次被赵德胜偷窥了。
「钟玲你咋咋呼呼干嘛，都把同事们吵醒了。」赵德胜黑着脸瞪我。
「你还有脸问我干嘛，你蹲在沈姐对面，在看什么？」我质问道。
「我捡打火机。」他手上攥着个打火机。
「捡打火机要那么久吗？」
「中年男人腰不好，起来的慢了些，这不是很正常吗？」他无耻的辩解道。
我看向沈姐，她低头不语。
待赵德胜进了办公室，我对沈姐说道：「赵猪蹄刚才不是捡打火机，他趴地上看你裙底。」
沈姐羞愤道：「我知道，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你为什么隐忍？」
「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车贷房贷，如果闹翻了，我会被穿小鞋，会被开除，我都37岁了，找工作会很难。」沈姐有自己的苦衷。
2
赵德胜很快就给我穿了小鞋。
他说我精力旺盛不需要午休，让我整理公司历年来的大会文稿。
这工作量太大了，公司这些年开的各种大会少说几百场，要重新归档编辑，打成word，得累成狗，我第一次尝到了职场的黑暗。
但秉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想法，我花了一个月时间，总算全部整理好了。
临近下班前，我拿着U盘进了他办公室。
「这么快就都整理好了，我就说嘛，你们00后有拼劲。」赵德胜皮笑肉不笑道。
「没事的话，我就出去了。」我冷着脸说道。
「你们00后呀，就是心浮气躁，坐下，我们聊两句。」他一边说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递给我。
「你刚踏入社会，作为上司和长辈，我得教教你，职场中最重要的就是人际关系，尤其是和上司的关系，你要和上司顶着干，肯定没好果子吃，你要让上司开心了，日后升职加薪一帆风顺……」他说着就蠢蠢欲动，眼睛盯着我胸前。
我心里恶心。
看着手里的可乐，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我拧开可乐，猛灌了几口，「噗」的一声，全部喷到了他脸上，一时间他睁不开眼睛。
「啊呀，赵总对不起对不起，我喝的太快了。」我一摸口袋，摸到卫生巾，撕开就往他脸上糊，「赵总，我帮你擦擦……」
我使出洪荒之力，猛揉他脸，他痛地呼喊，「轻点，轻点呀……」
待看清是卫生巾，他五官都气得扭曲了。
「把下半年部门要开展的活动，写20个策划方案出来。」赵德胜气急败坏的又给我增加工作量。
做就做who怕who。
3
一周后的午休时间，场景重现，赵德胜又趴在地上偷看女同事的裙底，女同事此时在酣睡中。
我脑子一转，赶紧去接了一杯滚烫的热水，然后悄咪咪走过去，假装绊了一下，把热水全部倒在了赵德胜的身上。
「啊……」赵德胜痛地跳了起来。
办公室的人全部惊醒过来。
「赵总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你没事吧？」我假惺惺的道歉。
他后脖子都烫出一大块红斑了，「走路不长眼睛吗？」
「这不能怪我呀，你蹲在这里，谁能注意到呀。」
此话一处，女同事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被偷窥了。
「好，你给我记住！」他龇牙咧嘴的回了办公室。
女同事向我道谢，同时也让我自己小心点。
「没事，他还能吃了我不成？」我不以为然。
两天后，临近下班，他把我叫到了办公室，说晚上要带我见客户。
「我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当三陪的。」我直接拒绝了。
「见客户谈业务，这是你的本职工作。」
「我来大姨妈了，喝不了酒。」
「你上周不是来过大姨妈了吗？还用卫生巾糊我脸。」
「我量大，大姨妈走的迟，不可以吗？」
「我不信。」
「你不信？咋的，你还想脱我裤子检查一下？」我怼了过去。
他气的面红耳赤，挥手让我滚出去。
也是冤家路窄，晚上我在美食城吃饭，看电影，晚上10点多坐电梯下楼。
6楼是KTV，开门后，赵德胜走了进来，他脸红彤彤的，明显刚应酬完。
我不搭理他。
「看到上司都不打招呼吗？」他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喝道。
「在公司我叫你一声赵总，出了公司，谁特么叼你。」我不屑道。
他气得龇牙咧嘴，「你们00后，就是自以为是，迟早有你哭的时候。」
此时4楼电梯门打开了，进来一个身材火辣，穿着瑜伽裤的女人。
赵德胜的眼睛又开始放肆了，色眯眯的盯着女人的肥臀看。
我突然捏了一把女人的屁股。
「呀……」女人尖叫一声，回头看我俩。
「不是我，是她捏的。」赵德胜指着我极力解释。
「啪！」女人一巴掌扇在了赵德胜的脸上，「你个色鬼，人家小姑娘怎么可能捏我。」
一楼到了，电梯门打开后，女人余气未消，又狠狠踹了赵德胜几脚，然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钟玲，你竟敢陷害我。」他怒火中烧。
「老赵，你摸着良心说，你刚才是不是想捏她屁股，我只是帮你试试手感。」我笑嘻嘻道。
「你，你，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我不信你能弄死我。」我啐了一口老痰在他脚边。
他就好像一个气球，涨得要爆炸了。
4
第二天他就来找茬了，说我工位物品摆放杂乱，说我的PPT做的太简单。
「钟玲，你这是被赵猪蹄给盯上了呀。」陈书雁低声说道。
「盯上就盯上，大不了辞职。」我咬牙切齿道。
「说实话，我也想辞职，前两天他借口找我谈工作的事，谈着谈着就摸我腿，说我腿细，叫我多吃点，我真想抽他，但我还没找好下家，不能失业。」陈书雁叹气道。
「他有老婆吗？我们偷偷地拍下他揩油地视频，发给他老婆。」
「他早就离婚了。」
晚上10点多，我独自在烧烤摊喝着啤酒撸着串，心情稍微好了点。
过了十几分钟，看到沈姐搀扶着赵德胜从边上的海鲜酒楼出来。
下班前，沈姐抱怨过，晚上赵德胜让她陪客户一起吃饭。
两个客户上了车走了。
赵德胜黏黏糊糊的贴着沈姐，借着醉意吃豆腐。
沈姐拦下一辆出租车，「赵总你家住哪里，我好告诉司机。」
「不，你得送我回家。」赵德胜搂着沈姐的腰不撒手。
「赵总，你别这样，我家里刚才来电话了，我儿子发烧了，我得快点回家。」沈姐脾气软弱。
「你儿子重要还是我重要？你拎不清吗？还想不想上班了？」赵德胜威胁道。
就在这时候，我走上前，「沈姐，这里交给我，你赶紧回家吧。」
我扯开赵德胜的咸猪手，将他推进后座，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钟玲，你小心一点。」沈姐担忧道。
「我心里有数，沈姐你赶紧回家去。」
「谢谢你钟玲。」沈姐感到的道谢，然后离开。
赵德胜又把身子贴了上来，我打开了手机相机。
「沈倩，晚上我不想回家了，咱们去个没有人、僻静地地方吧。」他满口污言秽语，手还朝着我胸口袭来。
我一个肘击，他晕了过去。
姐，可是练过几年散打的。
「去哪里？」司机大哥不耐烦道。
「去狼山坡。」
司机大哥一个激灵，扭头惊骇道：「小姑娘，你别吓我，狼山坡可是乱坟岗。」
「就去乱坟岗。」我笑道。
司机看看赵德胜，似乎明白了什么。
整整开了2个小时，才到了狼山坡，周围寂静无声，漆黑一片，车辆停靠在山道中，显得很突兀。
「司机在这里等我，我还回去。」
我扶着赵德胜下车，朝着百米外的乱坟岗走去，月色昏暗，树杈上的怪鸟被我惊动，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不怕不怕，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上门。」我给自己鼓劲。
进了乱坟岗，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光洒下，就看到成百上千的坟茔，这一刻我脚都软了，后背也湿了。
我赶紧把赵德胜扔在一个坟茔上，然后转身跑回了出租车上。
「妹子，你这玩笑开的够大的。」司机大哥调侃道。
「要有个铲子，我非得把他埋这里，走吧司机大哥。」
路上我拿出手机看，发现这一片都没有信号。
我笑了，等赵猪蹄醒来，得步行下山。
5
次日早上9点，赵德胜还没来公司。
「奇了怪了，这赵猪蹄今天竟然迟到了。」
「不应该呀，他每天早上都挤地铁过瘾，怎么今天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几个同事谈论着。
沈倩组长过来问我：「钟玲，你昨晚把赵总送到家了吧？」
我想了下说道：「我直接送他回老家了。」
坟墓是每个人最终的老家。
一直到10点半，赵德胜才出现，他灰头土脸，裤腿上都是泥巴，进门就吼：「沈倩，你故意整我是不是？竟然把我扔在乱坟岗，你什么居心？」
我立马站起来，「赵总，昨晚是你让我送你去乱坟岗的。」
「怎么可能。」
我掏出手机，打开视频，视频中我出镜了……
「沈倩，晚上我不想回家了，咱们去个没有人、僻静的地方吧。」
他满口猥亵的话，以及他无耻的表情暴露在众目睽睽下。
赵德胜脸上羞红、惊恐，一时间语塞。
我讪笑道：「赵总，是你自己说的，去一个没有人、僻静的地方，我想来想去，只有乱坟岗了，乱坟岗没有人，只有鬼，而且位置绝对僻静。」
他听后，脸硬生生的憋成了猪肝色，拳头攥的紧紧地，想发作，但理亏的情况下，他只能忍着。
最后转身去办公室。
「赵总你等下！」我叫住了他。
「还有事吗？」他恶狠狠的瞪着我。
「车费报销一下。」我把打车发票递过去，「来回560.」
他愤怒的目眦欲裂，「你还敢问我报销车费？」
「为什么不敢？送你到你想去的地方了，你还想赖我车钱？你要这样我就发网上控诉你了。」我恫吓他。
「把收款码打开。」他忍气吞声道。
待他进了办公室，我们哄堂大笑。
「钟玲，你真是厉害，差点把赵猪蹄给送走了。」
「难以想象，赵猪蹄醒来发现自己在乱坟岗得多惊恐、抓狂，哈哈哈……」
「那地方还没信号，他之所以迟到是走下山的。」我捧腹大笑道。
沈倩面有难色：「钟玲，你这么整他，我担心他会报复你。」
如沈倩所言，赵德胜第二天就开始报复我了。
我的策划方案被一次次的打回来。
水洒在键盘上，被他看到，说我破坏公物，扣我100.
和陈书雁聊了几句中午吃什么，被扣上了消极怠工的帽子，扣我200。
……
几天后，我算了下，这个月绩效考核我是最差的，加上七七八八扣的钱，我这个月工资没了，搞得不好还要倒贴钱。
赵德胜在逼我辞职，但我就是不辞职。
我在等着机会，把赵德胜拉进地狱深渊。
但他谨慎了，地铁也不坐了，午休也不偷窥了，对女同事也不咸猪手了。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顶不住的时候，迎来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