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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工作几年后，我决定在老家买套房，作为将来的退路。
因为急着回去上班，就让我爸去帮忙监督装修。
没想到两天后，装修公司打电话说不干了，干不了，直接退钱走人。
我连忙问我爸发生了什么。
他理直气壮说外人哪里有亲戚上心，远房表叔刘新宇就是干这个的，所以故意挑刺赶走了装修公司的人。
再三劝说，要是亲戚装得不好都没办法挑剔，到时候多难堪。
我爸不以为意，说自己都打好招呼了，现在毁约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气得要死。
也没经验，想着装修再烂能烂到哪里去，加上工作实在忙，就任由其发展。
结果过去一年，每次询问进度，都说快了快了。
我爸还说大家都是亲戚，肯定做得精细，所以外人半年做完的活他们才需要一年。
我越想越不对劲，抢到个出差到老家附近的工作机会，准备突击检查下施工现场。
礼多人不怪。
为了表示感谢，我还特意在小区门口买了几个贵重的礼盒。
到门口，我敲了两下，没人理。
站外面能听到里面有热热闹闹的说笑声，装修该有的机器声却一点儿没听到。
我叹了口气，就要拿钥匙开门。
捅了半天都没插进去，锁被换了？
没听说装修还有换锁业务的，我干脆大声拍门。
“要死啊，敲敲敲有完没完。”
伴随着骂声，一个和我同龄的女孩子姗姗来迟开了门，她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下我，才不耐烦开口。
“你谁啊，来我家干嘛！”
我懵了会，现在装修人员已经这么精致了吗。
想着可能是刘表叔的女儿，我友好笑笑，只说是来找人的。
她才恍然大悟，让开了身子。
随着往房子里走，我的心越发沉入谷底。
且不提和装修图纸完全不一样的事儿，客厅里土里土气的花开富贵电视墙，肉眼可见家里已经有了住人的痕迹。
趁着打折买的冰箱，里面塞满带泥的菜，门都关不上。
种草很久的沙发，堆着臭烘烘的衣服，上面还有说不清楚的污渍。
卧室里的情况看不到，但看这情况，早就买好的床估计也保不住。
餐厅还坐着四口人正在吃饭，见我进来动都没动。
坐在上首的男人，漫不经心开口。
“谈装修让你家男人来，女娃子懂什么，浪费事儿！”
新买的房子，还没住就被糟蹋成这样，我现在都快气炸了。
碍着我爸的面子和亲戚身份，我不咸不淡开口。
“当然是谁的房子谁说了算，关女娃子什么事。”
“我还想问问，说好表叔给我装修房子，怎么这好像成了你家。”
话音落地，专心吃饭的众人都尴尬地停下了筷子，坐卧不安。
表叔愣神了下，认真打量了下我，笑了一声又端起酒杯慢慢嘬饮。
“你就是陈三哥的女儿？”
“大城市里挣钱门道就是多，有空也教教你佳佳妹妹，多的不说，从男人手里骗套房的本事可不能吝啬。”
刚刚给我开门的女孩子不屑地瞪了我一眼，嫌弃地说。
“我才不学，脏死了。”
刘表叔的小孙儿从凳子上滑下来，跑过来大力扯我手中提的礼盒。
“松手！让我看看拿的什么东西。”
本来就是送给他们家的，害怕小孩子扯着摔跤。
我想都没想松了手，没想到他用的力气太大，自己绊倒自己摔了个屁股蹲。
看样子应该是表婶，二话不说就扇了我一巴掌。
“脏心烂肺的贱货，跑我家来欺负我金蛋，我弄死你！”
刘佳佳在旁边贪婪地说，“妈，她戴的金项链和珍珠耳环不错，还有那个包，我都要。”
“好嘞，乖女儿，妈这就给你拿过来。”
“你说房子是你的，我还说是我的，你能拿我怎么样？今天我就替你爸好好教训教训女儿。”
刚开始没防备，我被打了个正着。
包里放着公司合同，要是被损坏麻烦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尊敬长辈，扯着表婶的头发死死薅住。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替我爸。”
“不是要证据吗，老娘拿给你看。”
我单手从包里掏出房产证，拍了拍表婶的脸。
刚刚还悠闲自得坐在桌前看戏的几个人都坐不住了。

2
“嗨，都是亲戚，有话好好说。”
“大老远回来还没吃饭呢吧？快快快，来尝尝你表婶的手艺。”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哎，我们一家就是好心帮忙吸甲醛，你这孩子太冲动了啊。”
刘表叔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抬眼望去，满桌的残羹冷炙，还有沾着刘金蛋口水的骨头，忍着恶心转过头。
“呸，少不要脸！我请你们住了吗？”
“赶紧拿着东西滚，看在亲戚的面子上，给你们三天，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我将表婶往准备悄悄偷拿我包的刘佳佳怀里狠狠推去。
两人尖声着抱成一团滚到了地上，刘金蛋在旁边乐得直拍手。
“元宝！元宝！妈和你妹妹被欺负，快来帮忙啊！”
表婶的哭闹终于叫醒了从头到尾都在低头玩弄手机的儿子。
他抬起头来，我看到了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透出狠辣恶毒，面容有着说不出的残忍。
站起来横向竖向都有一米九的样子。
在表婶的指引下，他走过来不费吹灰之力一脚就将我踢倒。
我感受肚子翻江倒海的疼，还没等喘口气，刘元宝就整个人坐到我的腰背处。
我被彻底压制住了，手中的房产证也被抽走。
表叔终于松了口气，乐呵呵地说。
“都说了女娃子就是没用，你要房子干啥，还不如给我们元宝做婚房，娶新媳妇。”
压在身上的那坨肉发出得意的笑。
刘佳佳麻利地将抢过去的房产证撕成碎片，扔到空中。
刘金蛋高高兴兴地蹦着，“下雪了下雪了，再大点。”
“好，金蛋喜欢，姑姑给你下大雪。”
刘佳佳从我包里抽出公司合同。
“别，别撕！”我奋力挣扎着伸出双手，试图挽回。
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拿合同扇了扇我的脸，然后三两下就再次将其撕成了碎片。
“装什么正经人！你看得懂合同吗？”
“我这是替天行道，免得社会上像你这样的脏女人太多。说说，破坏了多少家庭才挣来一套房的。”
“都是女人，谁不知道谁。”
她的话引起哄堂大笑。
我实在不能理解，自己凭本事挣的钱买的房，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变成不干不净的东西，要被这么羞辱。
“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熟悉的嗓音，我终于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爸，救我！”

3
我很庆幸，自己来之前给我爸发消息。
他的及时出现解救了我。
刘表叔一家发出此起彼伏的招呼声，在热切的寒暄中，刘元宝不动声色挪开屁股，站了起来。
压制在身上的大山移开，我重重喘了口气，手脚并用的爬起来。
正欲开口说说我爸请来的都是什么虎狼亲戚，一张口却岔了气，咳个不停。
刘表叔一家抓住机会就开始恶人先告状。
“陈三哥，你终于来了！”
“不知道哪里跑来的人贩子，跑来我家想偷金蛋，还好被抓住了。”
“什么？你闺女？不可能！瞧这事闹的，都怪我老眼昏花，认错人了你说这。”
“陈三哥可得给咱求求情，一家老小就指着这份装修工作混口饭吃，她突然出现可不就是吓了我们一跳。”
“哎，三哥我是当亲哥尊敬的，没想到会被怀疑。”
刘表叔一脸真诚，坚持是将我认成了人贩子，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我爸向来看重面子，否则当初也不会拒绝不了亲戚帮忙。
刘家人现在装模作样不一定能骗过去，可只要没撕破脸，我爸就不会继续计较。
我心里一咯噔，只觉得要不好。
果然我爸拉了拉我，自己上前握着刘表叔伸过来的手，亲昵的说。
“都是亲戚，说得什么话，你安心干活，别多想。”
“欣然，看你弄的什么事儿，还跑来偷看。”
“跟你说过，刘老弟靠谱的很，全家人都来帮忙，你太小人之心了。”
他边说边眨眼，示意我不要计较。
我看懂了，却不想听从他的意思。
“爸，你看到了，他们全家都赖咱家房子里，说什么干活，连我买的床都睡了，沙发都糟蹋成啥样。”
我爸跟随我的指引环顾了下房子，脸上露出比刘家人还尴尬的表情。
“哎都是亲戚，有什么话说开就好。”
“让你表婶妹妹收拾干净就行了，他们也不容易，我看装修就剩收尾，要不就让他们干完吧。”
“你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待会爸让他们给你好好道歉。”
都这会，我爸还觉得道歉能了事。
给我气笑了。
他一片好意，刘家人怕是不会领情。
4
我语气冰冷的说。
“延误的工期、损害的东西我都可以不计较，但今天必须搬走，以后咱们两家还是少来往的好。”
话毕，刘元宝攥了攥拳，示威地朝我晃了晃。
刘表叔脸上的笑容渐退，满脸不悦。
“元宝的婚期都定了，现在没了婚房，女方反悔算谁的！陈三哥你们家没儿子，不懂娶媳妇的艰难。”
“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我们先用作婚房，算是给欣然沾沾喜气。”
“都是亲戚，不会这点忙都不愿帮吧？”
说来说去，好像还是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真是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家。
拿亲戚身份说事，但凡我们表露不愿意，怕是就要被冠上不近人情的帽子。
老家人重男轻女，因为没有儿子我们家被嘲笑很多年。
所以买房后，我爸才会想着让亲戚帮忙装修，是存了几分扬眉吐气的心。
现在却被毫无防备的揭开痛处。
果然，我爸听完嘴唇嗫喏了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眼看着他就要答应，我率先开口。
“这话说得没道理，天底下娶不到媳妇的多了，难道都要白嫖我的房子不成，何况就刘元宝那样，再娶十个都白搭。”
谁家还没个事了，金蛋的亲妈，刘元宝的第一个媳妇是被家暴，打得险些残废才离婚的。
结不了刚好，省得祸害别家好好的姑娘。
刘表叔用手指点了下我，阴阳怪气地朝我爸说。
“你家闺女了不起，不认祖宗不认亲人！”
“行，我们退一步。”
“爸！”
“当家的！”
刘家其他人急切地出声阻拦，刘表叔老神在在地示意他们闭嘴，继续说道。
“陈三哥，你和闺女也看到了，我们全家今天可受惊不小，老的小的要是有个万一，亲戚邻居间传出什么闲话可不好。”
“这样吧，各退一步，房子算我们租的，另外再赔十万精神损失费，咋样？”
“呸，我赔你大爷。”
我算是看出来了，刘家人就是给脸不要脸的典型。
妄想和他们好好说话，我真是脑子被猪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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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们不愿意好好和解，那咱们报警好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懒得继续和刘家人掰扯，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陈三哥！还不管管你闺女，都是亲戚，闹大了让人笑话。”
“没听说谁家是闺女做主的，佳佳要是敢当着我面骂人，我能打断她腿！”
“我们家倒不怕，已经有金蛋了，再闹下去，坏名声的可是你闺女，到时候嫁不出去小心断子绝孙！”
他话说得难听，我爸瞬间变了脸色，轻扯我的袖角。
“欣然，算了吧，不能影响你的名声，回去再想想办法。”
老家就是这样。
没儿子的就会被欺负，甚至被吃绝户。
我今天不能退，否则以后人人都得上来啃我一口。
“别拿嫁人威胁我，没用！”
“我不仅要把你们赶出来，还要让你们赔偿所有损失，法律认理不认亲。”
报警电话刚打通，刘家人知道没有办法挽回，就开始故技重施，想用暴力让我屈服。
刘元宝块头大，一拳打得我脑子发懵。
刘佳佳下狠手来抢耳环，耳垂直接被撕开。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
就连小小的金蛋，都对我拳打脚踢。
我奋力反抗，却无济于事，一只手死命扣着刘元宝的眼睛，他嚎叫着松了手。
紧要关头，意外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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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放手！谁再动我闺女一下，别怪我手下没个轻重！”
“今天之内必须搬走，否则我就把打人视频发到朋友圈，看谁丢人！”
我刚才和刘家人打成一团，没注意我爸竟然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刀，横在刘表叔的脖子上，另一只手还高举手机怼着刘家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