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有一个将时间都花在麻将上的妻子。
因为妻子的忽视，我们唯一的儿子被猪咬死了。
听到消息后的我，从厨房里做了碗猪脚面给妻子吃：
“芳如，我们得是一辈子的家人啊。”
但没想到妻子听完后，却跪在地上央求我放过她。
01
“翔子，来两斤排骨。今天你媳妇也没来陪你一起卖肉啊？生意这么火爆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咋会忙不过来，我一个人都绰绰有余了，再说了芳如嫁给我还没多久，还得让她适应适应。”
李婶子笑着接过肉，打趣的说：
“我们云村的男娃啊，就你又有出息又疼媳妇。当初你娶小苏啊，我们云村大半女孩的心都伤透了呢，哎，翔子你当初为什么要娶苏芳如啊？”
隔壁肉摊的周婶子见状，也来凑热闹：
“是哟是哟，这苏芳如虽然当初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但现在我们村里出的大学生也多了，比苏芳如长得好看的也是大有人在。你说你咋就选了个二嫁的呢，二嫁就算了还懒……”
我皱眉打断：
“周婶子，话可不幸这么说，芳如很好，什么二嫁不二嫁的，这都什么年代了，我才不在意呢。先不说我跟芳如打小就认识，就说我不过是一个卖猪肉的，芳如能嫁给我，那是我的福气。您可别再让我听见这些话了，不然我可得跟您翻脸了。”
“哎哟，行行行，我就随口一说，你那么较真干嘛。好了好了，来三斤五花。”
接过肉后，周婶子尴尬的走了。
“翔子，你也别怪周婶子说的话不好听，你周婶子人就那样。不过婶子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你对这芳如好是没关系，但不能像现在这样一直惯着她，不然早晚你会受不了的。”
我笑意盈盈的将婶子们要的肉分好，递过去。
“谢谢各位婶子的好意，我晓得的。”
李婶子见我像是没往心里去，叹了口气，提上东西走了。
将最后一块肉卖出后，我迅速的将摊子收起来，辞别了婶子们就向家里赶去。
“这张翔怎么最近都这么早收摊啊，这才几点哟。”
“哎呀，王家婶子你是不知道，翔子啊是要赶回去给他媳妇做饭吃呢。”
“这苏芳如可真是命好，嫁给了翔子后就天天打麻将，啥也不干，这翔子也不怪她……”
“谁说不是呢，我看啊，这苏芳如过得跟城里的富太太没什么两样。”
……
“媳妇，我回来了。给你带了城东的烤鸭，快来趁热吃。”
我看着靠在床头，还沉迷在游戏中的妻子，无奈的走过去，刮刮她的鼻子。
“芳如，先吃饭吧，吃完再继续玩。”
苏芳如头一歪，满脸不耐烦的对我说：
“别影响我打牌，走开。”
我也不在意坐在床边，双手握住妻子闲置的手：
“今天上午卖了两百块钱的肉，但是这两百今天不能给你，因为明天就得交水电费了。”
苏芳如听闻才舍得将眼睛从手机上挪开，皱着眉看着我：
“水电费需要那么多钱吗？你就是想自己留着用，不想交给我吧。”
“芳如，你也知道我们家是养猪的，用水用电都很快，更别提现在是夏天，你呆在家里天天开空调，这电费……”
苏芳如猛地甩开我的手，从床上坐直身体：
“张翔，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待在你家里好吃懒做的，用多了你家的电是吧。你娶我的时候说的好好的，我嫁过来什么事都不用干，只需要待在家里享福。这才多久啊，你就开始嫌弃我了？”
我连忙安慰生气的妻子，并将手上的钱全都交给她：
“没有没有，芳如，你这可是误会我了。我怎么会嫌弃你，这样，我中午给你做完饭，再去出一次摊，上午赚的钱都给你去玩，水电费的钱我另外去赚，好不好。”
但芳如并没有理会我，只是面色不善的收下了钱，转过身继续开始打麻将了。
我只能先去厨房里将午饭烧好，然后再转头过来哄人吃饭。
02
“芳如，我下午要去隔壁村卖猪肉，晚上估计得很晚才能回来了，中午还有一些剩菜，我还炒了两个菜，你晚上热一热就能吃了，你别玩太久了，对眼睛不好的。”
我轻声对还躺在床上玩游戏的苏芳如说。
苏芳如将头转过去，语气烦躁的说：
“知道了，知道了。”
见苏芳如应下，我才安心出门。
为了能多赚点钱，我带了一大批肉去了隔壁村，卖完所有的肉到家，已经是晚上九、十点了。
“芳如，下午战况怎么样啊？”
我摸摸芳如的头，虽然累了一天，但是只要回家第一眼看见芳如，我就觉得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还行吧，你洗手了吗，就来摸我。”
苏芳如嫌弃的将我的手甩开，用手在头上扇了扇。
我将手收回，也不恼，笑笑说：
“洗了，知道你不喜欢肉腥味，我洗完澡后还又洗了一遍手才进来的。芳如，天色晚了，睡吧，明天再玩也不迟。”
“要睡你自己睡。”
“好吧，那你别玩太晚。”
我看着身旁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手上还在继续玩游戏的芳如，想了想还是留了一盏灯。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芳如逐渐厌倦了在手机上打麻将。
“翔子，你给我买一台麻将机吧。”
我有些疑惑的看向趴在我身上的芳如：
“你不是喜欢在手机上玩吗？”
“现在不喜欢了，我就想买一个麻将桌，约人来打。你买不买。”
“芳如，不是我不买，最近我们家的猪生病了，花了挺多钱的，你看买麻将桌这件事能不能缓缓？”
芳如瞬间从我身上窜起，脸色不虞的说：
“张翔，你不买就不买，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
说罢，就朝着门口走去，我连忙追上去想解释，但这时兽医打电话给我，我只得暂缓追芳如的脚步。
但我没想到芳如这气会生这么久。
不仅不再跟我说话，甚至在那天吵完架出门知道村口有麻将桌后，她就天天泡在村口。
眼见着芳如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没办法，我只能先借钱，在家里买了一个麻将桌。
知道这件事后，芳如十分开心，晚上第一次对我主动，也就是这一次，芳如怀孕了。
“翔子啊，你家芳如现在怀孕了，可不能像之前那样不分昼夜的打牌了，可得休息好，不然很容易流产的。”
“是啊，你还要多注意注意芳如的情绪，现在正是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很需要丈夫的关心。”
……
我如临大敌般将婶子们说的所有的话，都记录在小本本上。
“芳如，李婶子他们说你现在怀孕了，最好不要长时间坐着，你看你打麻将这件事是不是可以减少一点时间？”
我一边给芳如按摩缓解她久坐产生的腰痛，一边低声询问道。
芳如转身，没什么表情的看我一眼，冷冷道。
“不需要，我自己心里有数。”
“可是……”
“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知道吗，你别管了，磨磨唧唧的。”
说完，芳如边挣脱开我，钻进了被子里。
见状，我也不再劝，只是在芳如说腰痛腿酸的时候，多帮她按摩按摩。
03
就这么过了十个月，芳如在我的照料下，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孩。
本以为月子里的芳如，为了自己跟孩子的身体会好好休息。
但我没想到芳如却变本加厉，为了打麻将，她把麻将桌搬到了房间里。
不仅把大家邀请进了房间里继续打，甚至连喂着奶都要继续打。
“芳如，你现在在月子里，为了小宝，也为了自己，你把打麻将的时间减少一点吧，而且这么多人进房间里来也不安全。”
我打扫着凌乱的房间，语气有些不满。
“再者说，你怎么能边喂奶边打麻将啊，虽然都是婶子，但是这样影响也不好，你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风言风语有多少……”
“张翔。”
芳如厉声打断我：
“外面有风言风语你不会替我澄清吗？哦，我知道了，你外面有人了是不是。你果然就是把我当一个生孩子的工具，我刚生完孩子你就跟我提要求。我为了照顾小宝放弃了我的休息时间你看不见就算了，你还要限制我唯一的娱乐项目，你是不是想逼死我，给你外面的人腾地方！”
我没想到芳如反应会如此激烈，想到婶子之前说的‘产后抑郁症’，顾不上内心的不满，连连安慰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芳如，你误会我了，我只爱你一个人。我很感激你为我生了一个孩子，但是你还在月子里，身体还很虚弱，我是为你好……”
“你别跟我说这些，你要真是为我好，就应该帮我带孩子，而不是在这里让我减少休闲的时间。”
我还想再解释，但芳如却不听了。
为了芳如和孩子的身体，我只能留在家里。
“翔子，怎么一直都是你在带孩子啊？芳如呢，怎么一直每见着出来？”
“妈，您怎么来了，芳如在里面打麻将呢，哪有空带孩子啊，只能我帮忙多带带了。”
我妈一脸不赞成的看着我：
“翔子，你这就有点太惯着芳如了，哪里有妈妈不顾孩子选择去打麻将的。李婶子他们都在村口传遍了，芳如月子都出了，你还待在家里帮着带孩子。这么久了，芳如怕是连孩子长啥样都没记全吧。”
“芳如还小，玩性重，我累点没事的。”
我抱着孩子，跟着苏母进门。
“她还小？你也就比她大了两岁，她都大学毕业四年了，也没见着找个工作，当初你要娶她，我就不同意，她天天躺在家里就靠着你养活，你瞅瞅这像话吗？”
“妈，芳如有多不容易，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她第一次嫁的男人出轨就算了，还纵容小三导致了芳如的流产，要不是医生来的及时，她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芳如前几年过的这么惨，以后的日子，我就想让她在我身边享福。”
我妈看我一眼，有些无奈的停下步伐：
“你啊，行，我就不进去骂她了，省的等会她又对你发脾气。”
我看着态度软化下来的母亲，语气温和：
“妈，我相信芳如后面会改的，你之前说过的吧，孩子是妈妈的牵挂，有了小宝，芳如会慢慢收心的。”
“行，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不参与，但我瞧着苏芳如可不像是个会为了孩子改变的人，你可得把小宝看好，省的你到时候后悔。”
我不以为意的点点头。
说完母亲把礼品放下，逗弄了会小宝就走了。
当时的我怎么也没想到，母亲的话竟然会一语成谶。
04
“芳如，小宝快两岁了，现在正是活蹦乱跳的年纪，没有人看着很容易就出事了，现在猪肉摊子我也不能不顾，我的意思是你打麻将的时间能不能少一点，多看着点小宝。”
我语气试探的询问。
“行吧，但是你得给我点时间适应一下吧。”
我有些意外芳如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下来，但我没想到，这天之后苏芳如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那是一个下午，我比平时早了两个小时收摊，所以我特意去买了城里的糕点。
但等我到家的时候，房门却是紧缩着的。
我一边奇怪芳如今天怎么没有继续打麻将而是选择了出门，一边用钥匙打开门。
刚打开门，腿就被抱住了。
“爸……爸！”
“小宝？你怎么在家？”
我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立马将小宝抱起来。
“饿……饿。”
来不及多想，我连忙给小宝做了辅食。
见小宝吃上了饭后，我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的不好看起来。
晚上八点，哄着小宝睡着了之后，苏芳如才回到家。
“你……你干嘛！不开灯坐在沙发上你是想吓死谁。”
苏芳如打开客厅的灯，被我吓了一跳后，抱怨的说。
“芳如，你下午去哪里了？”
“我没去哪啊，今天打麻将打累了，就出去逛了一圈。”
我看着面前神色不自然的女人，心中的怀疑怎么都平不下去。
“那你为什么不带着小宝一起？你知道把小宝一个人留在家里有多危险吗？”
苏芳如暗自松了口气，接着神色如常的说道：
“我下午是跟大学同学逛去了，人家千里迢迢的来看我，我也不好带着小宝，所以才将他留在家里的。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就把小宝放在隔壁张婶家，行了吧。”
苏芳如说的话没有任何破绽，但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苏芳如见我一直盯着她，神情逐渐开始不耐烦。
“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说的吗？随便你，爱信信，不信拉倒。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也不知道在怀疑些什么。”
说完转身就怒气冲冲的往房间走，见状我连忙轻声追上去哄。
这天之后，芳如外出的次数逐渐增多，我和她的关系也逐渐开始冷淡。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下午。
“芳如，小宝，我买了城东的烤鸭，快来吃咯。”
房间里没人应答。
估计芳如又出门去了，但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却划过一丝不安。
我推开门走进院子，院子里的麻将桌上还保持着牌局，地上一片泥脚印，窗台上的盆栽有一盆掉落在地上，院子里脏污一片。
我避开泥巴走进房间，将食物放在桌子上，没有多想，我开始打扫卫生。
将卫生打扫好已经到了傍晚，我正想去隔壁张婶家将儿子接回来，住在隔壁的张婶子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婶子你慢点，怎么这么着急忙慌的？”
“哎哟，翔子啊，你怎么还在家里，还不赶紧去医院啊。”
“为什么去医院，发生什么事了？”
我抓住张婶的肩膀，看着她慌乱的神色，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你家儿子被猪咬了，下午才被李婶子发现，据说严重的很，你赶紧去医院吧。”
听到消息后，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连什么时候站在病床前都不知道。
“张潼父亲，张潼父亲，您听见我说话了吗？”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我才反应过来的看着身边的医生。
“张潼父亲，张潼小朋友因为被发现的太晚，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了，还请您节哀。”
说完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就离开了。
我哆嗦着手，掀开盖在小宝头上的白布，看着面无血色的小宝，眼泪忍不住滴落在白布上。
“翔子，节哀……”
“李婶子，您是怎么发现的小宝。”
我强忍着颤抖，将白布给盖了回去，转头看向面露不忍的李婶子，“您说吧，我撑得住。”
“今天下午我和刘婶子他们照往常一样，来你家打麻将，没想到来到你家却发现芳如不在。我们本来想走的，却没想到……听到了小孩的惨叫声。”
我终于忍不住，掩面哭泣。
后来的事，想也知道。
李婶子他们听着小宝的惨叫声，来到了后院养猪的地方，看到了被猪踩踏和撕咬的快失去意识的小宝。
他们连忙找人将小宝救了出来，送到医院，但因为发现时间太晚，抢救无效，小宝还是死了。
我整理好心情，谢过李婶子，办理好小宝的后事，才回到了家里。
“张翔，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苏芳如躺在床上，面色不善的质问道。
“我有点事，对了芳如，你下午去哪里了？”
我盯着苏芳如的眼睛，看着她躲闪的神色，以及村口婶子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心中了然。
“你管我下午去哪里了，你这么晚回来，也不给我弄饭，是想饿死我吗？”
听着苏芳如的话，我心中的愤懑差点没忍住。
“芳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下午去哪里了。而且我怎么一直没看见小宝，小宝呢？”
“小宝不就是在隔壁张婶子家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次出去都会把小宝放在隔壁婶子家。”
我内心嗤笑，要不是我下午在医院里见到了小宝，怕是真要被苏芳如给哄骗过去了。
“是吗，现在天色太晚了，你出去把小宝接回来，我现在给你做饭。”
“我把这局打完，等会就去。”
看着满意的开始打麻将的女人，我将已经开始扭曲的表情隐藏，缓缓走向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