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类别:
现实情感
作者:
小琅字数:7086更新时间:25/01/25 10:49:49
弟弟只有十一二岁的智力,
在我洗澡时开门闯进来。
我失手推了他,他晕倒在地。
送他去医院,医生告诉我没什么大事,天生智力缺陷。
我再三确认无误,浑身发冷。
爸爸妈妈一直告诉我,是我小时候抱着他撞坏了脑袋。
如果是这样,
这些年来我的愧疚和隐忍又算什么?
1
盯着桌子上屏幕裂了好几道的手机,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一下午给家里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只能暗暗祈祷弟弟在家不要出什么事。
姑姑说爷爷病重,把爸妈叫回了老家。
留下我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弟弟。
弟弟小时候被伤到脑袋,十九岁的年纪智力还停留在十一二岁。
都说十一十二狗都嫌,再加上爸妈的纵容,
从我记事起刘光宗就像一个捣蛋的恶魔。
撕坏我的衣服,把我的东西摔得稀烂,拿打火机烧我的头发,大冬天在我睡觉的时候泼冷水……
我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有时候气急了和他动起手来。
我爸妈看到后明知道是我弟弟的错,却还是倒打一耙嫌弃我招惹他。
他们无视我明晃晃的伤口,让我不许和弟弟计较。
因为刘光宗生活不能自理,爸妈每天要出去做工,从小我上学都要带着他。
学校的孩子们远远看到我就大声嬉笑“瘦猴背着泼猴来学校了~”
刘光宗虽然脑子不好,但也能听得出来别人是在嘲笑我们。
他不敢对着别人撒泼,拽着我的头发,朝我吐口水。
“贱人贱人,我要回家,我不和你去学校!”
我忍着疼,哄他下了课卖废品给他买好吃的刘光宗才能消停。
可回到家,他添油加醋的说我让学校的孩子欺负他,不让我去学校读书天天去捡废品。
我爸妈想想也觉得我读书读不出什么,要我别再上学。
平常再怎么苛责我,我都能忍。
可是读书走出这个地方是我的梦想。
我哭着跑出了家里,走的累了蜷缩在别人家屋檐下就那样度过一晚。
他们没有找我,在外面游荡了两天我被派出所的人送回了家。。
换来一顿更猛烈的嘲讽,和妈妈的两个耳光。
妈妈骂我不懂事,要去学校给我退学。
我哭着喊着求她我一定好好学习,赚钱给家里。
妈妈还是去找了老师。
还好我的老师知道家里的情况,说我可以申请贫困生补助,考上了重点高中还能奖励一万块钱。
爸妈这才放弃了让我退学这件事。
往后的日子里,我起的更早,做饭,打扫,爸妈不在的时候照顾弟弟,努力学习。
学习退步的时候爸妈把我骂的狗血喷头,说我没用。
我也怨过弟弟什么都不做,每天在家捣乱他们却从来不说。
妈妈说我不配和弟弟比。
说如果不是我小时候非要抱着弟弟,弟弟也不会被摔傻,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上学。
我和弟弟差三岁,大概是太小,我并不记得这件事。
这些年我任劳任怨,初中考了全县第二,却被爸妈送去读三加二。
因为那个学校给的钱更多。
我埋怨过命运不公,可每次看到一米八的弟弟,像个智障一样撒泼打滚我就不由得内疚起来。
如果我小时候没有摔坏弟弟的脑袋,爸妈也不会这么讨厌我,我们一家四口就可以可以和寻常人家一样。
内心煎熬着看着下班时间终于到了,抹了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
骑着我已经掉了漆的自行车回到家打开门时,我心里又气又无奈。
2
地上瓜子皮扔的到处都是。
苹果被咬了两口扔在桌上,零食袋也放的乱七八糟。
爸妈回家这两天,每天都是这样。
「小宝?小宝你在哪儿呢?」
没人说话,我一间一间推开房门,他在床上玩游戏机。
幸好,真怕他跑出去。
我转头去拿扫帚收拾,看到我狭小的房间门口有一条水渍和乳白色液体。
皱着眉打开门,化妆品在地上砸的粉碎。
火气瞬间窜到头顶。
「刘光宗,我说了多少遍,不要进我房间动我的东西!」
弟弟不满的从床上坐起来,放下手里的游戏机,恶狠狠的看着我。
「你骂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企图跟他讲道理。
「这是用钱买的,本来能用好久,你打碎了我就又得花钱知道吗?」
刘光宗噘着嘴,满脸不在乎。
「管我什么事,爸爸妈妈说了,这家是我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算老几?」
刘光宗起身顺手推了我一把,出了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最近刘光宗的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
我羞恼的捂住他刚刚用力推过的胸口。
如果不是知道他只有十一二岁的智力,我真的觉得他有些时候是在耍流氓。
我们这么偏僻的地方,小学时就有男生用各种脏话辱骂调戏女生。
他们那么小的年纪,把偷看老师的胸部,掀女孩的裙底当做狂欢。
刘光宗早几年因为出门总被异样的眼光看待,现在整日窝在家里玩电脑、游戏机。
十一二岁的智力也难免对那方面有想法。
但他至少应该知道我是他姐姐,明白伦理道德吧,他又不是纯傻子。
越想越觉得恶心,遏制住自己往不好处想的冲动。
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那化妆品也才五十几一套,怪我没有本事。
烦躁的收拾好被他搞乱的家里,做好饭叫他出来吃。
刘光宗迟迟不应声。
走过去看到他房间的灯暗了下来,我就没有再叫。
他每天无所事事,想睡就睡,我要是打扰了他,估计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自己吃了饭,给他留好,我听见他屋里没有响动,便想着赶紧去冲个澡。
洗到一半,我转头看到门缝上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尖叫着后退,手忙脚乱的捂着自己,却不慎摔倒在地。
顾不上疼痛,我拿着毛巾挡着身体,狼狈的抹开自己脸上的水渍。
「刘光宗,你在干什么,出去!」
我竟然一点都没听到他什么时候打开了门,可我明明锁上了。
阴影下的那双眼睛慢慢暴露在阳光下。
刘光宗就那样仔细的打量着我,脸上隐隐有些兴奋。
我害怕又无助的缩在角落里,身上的疼痛都盖不住我的惊恐发麻的心。
3
「姐姐,你和我像视频里一样,让我弄好不好,我再也不打你了。」
我整个人头皮发麻,恶心又恐惧。
刘光宗嘴里骂着脏话冲过来,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撑着背后的墙奋力把他推倒在地,拿起花洒疯狂砸向他。
直到察觉到他一动不动了,我才住了手。
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一直在哭。
跑回房间胡乱擦着身上的水渍和血迹,穿好衣服抱着自己缩在角落,我心忐忑的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许久,我惨缓过神来,想到刘光宗。
我失神的望着眼前的一动不动的人和地上和水混起来散开的血迹。
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
没死,他没死!
手忙脚乱的打了120。
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呆滞的看着深夜空荡的长廊。
刘光宗真的死了爸妈会打死我的吧。
我一定要搬出这个家!
「迎男,怎么还不去休息,不是说你弟弟没什么事了吗?」
我看着走过的周周姐,鼻子一酸更加委屈了。
「谢谢周周姐,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还你的。」
如果不是恰好碰到周周姐值班,我根本就没有钱去交手术费。
「没事,听说你弟弟是被打的,怎么回事啊?」
我欲言又止难堪的看着她。
周周姐也没再问,摸了摸我的头。
「幸亏没打中要害,你爸妈还不知道吧,你弟弟这种天生智力残缺的,最好还是送到专业的地方去管理,要是这样纵容下去,对你们家里人也是一种危害。」
我抹了把眼泪,扯扯嘴角。
「没事的,他们明天应该快回来了,我弟弟不是天生的,是我小时候摔了他的脑袋才害他变成这样,这辈子,我都不能不管他了。」
周周姐听罢皱着眉头。
「怎么会,他是先天染色体结构异常啊,头部也没有创伤痕迹,谁告诉你是你摔的?」
我像被雷当头一击,又像有一盆冰水从头浇遍全身。
周周姐看着我震惊的眼神,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坐在我身边,拉着我冰冷的手。
我再也听不进去任何话,满脑子环绕着两个字,先天!
我一个劲的问着周周姐是不是搞错了,得到她无数次的肯定回答后,我靠在椅子上又哭又笑。
爸妈风尘仆仆的赶过来,看到我时,生气的冲过来把我从椅子上扯起来,朝我脸上甩了两巴掌,我却只觉得麻木。
4
「怎么回事,我们才走了三天宝宝就进医院了,死丫头你怎么照顾的?」
周周姐拦住她拧我胳膊的手,把我拽到身后。
「阿姨,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吵闹,您儿子没什么事,很快就会醒的。」
妈妈不满的看着周周姐,插着腰瞪着周周姐。
「你是什么东西,拦着我?我管教我女儿管你什么事?」
我忍无可忍,站在周周姐前面。
「弟弟的医药费是这位姐姐垫付的,一千三,您要现在还吗?」
我妈果然闭上了嘴,目光闪躲着。
「我们可不认识,你给谁借的谁还啊,别来找我们。」
说罢两人心虚的进了病房。
我冷笑着看他们快步走近弟弟的病房,心底满是苦涩。
周周姐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叫我有需要联系她便走了。
迷迷糊糊走到弟弟的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爸妈关切的坐在弟弟病床前焦急又关心的模样。
我想起刚刚周周姐说的话,脑子一片混乱。
又想起弟弟竟然想对我做那种事,纵然他现在已经躺在医院,我依然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每每想到弟弟,那种屈辱又恶心的感觉便迅速占据我的心胸。
看着屋内温馨的气象,我手紧攥成拳。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骗我是我害的弟弟变成这样。
我从来没有感受过他们的爱,更不用说偏爱。
我刚想转头,靠在病床上的弟弟,透过玻璃突然用手指向我,爸妈也同事回过头来看向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
爸妈的笑脸迅速结冰,对我的嫌弃和厌恶那样的明显。
妈妈走过来打开门,掐着我的胳膊往病房里拽。
弟弟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宝宝说是你打的?」
我一时沉默着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妈妈见状毫不犹豫的一巴掌又甩在我脸上。
「你还有能耐了,你个丧门星,趁我们不再敢欺负弟弟?」
我捂着脸脑袋发麻。
「我没欺负他,你们怎么不问他他做了什么事?」
我梗着脖子,强忍着眼泪反驳。
「不就是看你洗澡吗?他能把你怎么样?你多金贵,他这么大小伙子了看一下摸两把怎么了,你是他姐姐,如果不是你他会变成这样吗?他这种情况你就得承担起这方面的责任,你还敢动手了,我看你是不是天高地厚了。」
我涨红了脸,听着荒谬又恶心的这些话,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我是他姐!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他是智商不高,他又不是脑残!这种话被别人听到,我将来要怎么嫁人?」
爸爸不屑的朝我翻了个白眼,仿佛我在说什么可笑的话。
我脱口而出。
「你们从小到大就知道无条件向着刘光宗,我呢?我就像他的保姆一样,他天生就是个傻子,你们还骗了我这么多年,要我成为真正的傻子你们很得意吧?」
爸爸脸色骤变,起身大跨步朝我走来。
我没来得及闪躲,重重的一巴掌落在我脸上。
那样重,那样疼,我甚至感觉自己有些耳鸣。
「说谁傻子呢?你个赔钱货,要不是我们养你这么大,你能有今天?」
我梗着脖子质问他。
「养我?我三四岁就开始打扫收拾,上学你们连书本费都不愿意给,是别人资助的,穿的衣服都是别人不要的,你们养我什么了?你们既然这么不在意我,那从今天开始,我就离开这个家。」
说完扭头就要走,妈妈上前来一把拉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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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说你几句你还发脾气了,你弟弟都进医院了,你还闹腾什么?」
我委屈的低着头,倔强的不肯转过身来,妈妈一个劲的朝着爸爸使眼色。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是我害的弟弟撞坏了脑子,医生说了他是天生,这么多年你们就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吗?」
妈妈脸色一变手从我的胳膊上滑落下去。
「你听谁瞎说的,好好的人怎么能天生傻的,你忘了你小时候抱弟弟,劲小把他摔地上了?」
我将信将疑的努力回忆着,这件事他们已经说太多次了,我已经不清楚依那些模糊的画面是真是假了。
爸妈没再纠结这件事,又开始一个劲的说着这些年抚养我们的辛苦。
爸爸大概是也觉得打我打的太重,别扭的掏出钱包给我抽了二百块钱,让我拿着别太委屈自己。
我看着刘光宗满不在乎的玩着手机,眼皮都不抬一下,爸妈还没过半百就花白的头发,有些佝偻的身体,感觉如此悲哀又无可奈何
原本卡在喉咙的质问和不满此时都化作泡沫。
回到家里,我偷偷打包好了自己少得可怜的生活用品。
我可以赚钱给家里,我也可以多付出一些,但我知道我没办法和弟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
那天是侥幸,他一米八的个子,成年男性的力量,拐不过弯的脑子,看多了那种画面,一旦精虫上脑,脑子里根本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我又能怎么抵抗的过。
我不是没有说过不让他接触那些不健康的东西,可爸妈觉得那是他正常男人表现。
一想到他对我有那种想法,我宁愿是他和傻子一样没有轻重的打我。
我不敢拿这种事来赌,所以我决定离开。
还没来得及走,姑姑打电话来说,爷爷他已经不行了。
爸妈着急的在房间里打转。
「走的时候看着还挺有精神的,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爸爸把烟头按在茶几上,表情难看。
「我们得快点回去。」
妈妈连忙点头,往弟弟的房间走:「宝宝,快点穿衣服,我们回去看爷爷了。」
弟弟的怒吼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我不穿,我要看动漫,我不回去,我不想见爷爷。」
妈妈耐心的哄着他,给他穿衣服。
我并不觉得爸妈平时有多孝顺,但看到他们慌乱的这一幕,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虽然爷爷对我并不好,逢年过节爸妈也很少带我回去,但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想到曾经对我横眉冷眼的那个老人,马上再也看不到这世界,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全身蔓延。
我走到客厅,看着爸爸拿着破旧的手机联系着有没有顺路回去的车辆,周身散发着他此时的颓废难过。
「爸,这么晚了,要不然我们打个车吧。」
爸爸不耐烦的抬头扫了我一眼。
「打车回去多贵,有顺车回去就行。」爸爸猛地吸了一口烟,想到什么,抬头看向我。
「你不用回去,你不是明天还要上班了,今天都耽误了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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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在原地。
「可是爷爷不行了,我也是孙女,应该回去看的吧。」
爸爸烦躁的摆摆手:「孙女看什么,小宝回去就行,你上你的班。」
我浑身的委屈,嘴唇哆嗦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不知道妈妈怎么哄的弟弟,弟弟不情不愿的玩着手机走了出来。
「回来就给我买游戏机奥。」
妈妈摸着他的头:「买买买,回来就买,赶紧穿鞋。」
弟弟冷漠的眼神扫过我,我心里苦笑。
为什么能毫无底线的哄着弟弟,而我却连爷爷最后一面都不能见。
妈妈走到爸爸身边,有些着急的说道:「有顺车吗?」
爸爸摇摇头:「说一早有回去的,现在太晚了,不然就去坐火车吧。」
妈妈叹着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回去黄花菜都凉了,他说闭眼就闭眼,那你姐他们要说什么有什么遗嘱把钱多给他们,咱们去哪儿说理去。」
爸爸想到什么,把手机用力扣在桌上。
「这老不死的,怎么回去三天他不死,一说有事回来,他就要咽气。我看就是成心和咱两作对!」
「可不是说么,不想咱得赶快回去。」妈妈咬着牙翻白眼,总算注意到了一旁我。
「你又哭丧什么?跟丧门星一样,看见你就没好事!」
我哽咽着抹了一把泪,这难道都要怪我吗?我以为他们至少是为了爷爷有些难过,现在看来他们就是担心姑姑她们拿走遗产罢了。
我不敢顶撞他们,转身要回屋却被我妈叫住。
「站住,你把那两百块钱,拿出来,我们打个车回去。」
我身子一僵,我很明白,她说的我们没有我。
还是不死心咬着牙回头问了一句:「我也回去见爷爷最后一面吗?」
妈妈紧皱着眉头:「你去干什么?」
说罢又觉得哪里不对「你爷爷一惯见不得你,你回去不是让添堵吗?」
我冷笑一声拿出那二百块钱,扔在桌子上。
我早就猜到,这点钱反正迟早也会被她们要回去。
躺在床上我真想马上收拾东西离开,可想到爷爷去世的事情,还是难过起来。
印象中爷爷确实不喜欢我,看到我的时候总是一脸愁容,一直叹气。
他没有像喜欢弟弟一样对我亲昵,可也会在我被忽视的时候把留下来的小蛋糕放在我手里。
他也不会像爸妈一样总是对我说那些伤心的话。
想着想着我暗下决心我也要回去,哪怕见不到爷爷最后一面,我是他的孙女,我应该去参加他的葬礼。
我去买了最近时间的火车票,等到了爷爷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背着书包刚走到爷爷家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叫嚷声。
推开破旧的木门,我朝里走去,门口已经挂上了白布,爷爷已经走了。
「你们还想要老房子?呸,想都别想,两个不要脸的腌臜货。」
「你骂谁呢?老刘家的亲儿子亲孙子都在这儿,继承老刘家遗产合理合法,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你说我有什么资格,这些年爸妈都是我照顾的,你们给过一分钱吗?一家子讨吃货,回来就知道搜刮,爸生病,让你们回来看几天你们不情不愿,回来照顾了两天我也就一天不在,你们就把爸气昏过去,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爸的死跟你们脱不了关系,还想要房?我卖了把钱扔了也不给你们!」
姑姑情绪激动的指着我妈的鼻子骂。
我在窗外看着里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7
自从我家搬到县城,爸妈几乎没回过家几趟,奶奶走的时候爸妈都找借口说打工没回去,那时姑姑很生气,直接找到家里来。
闹腾了一番,彻底撕破脸,爸妈放狠话说不给他们养老,将来也不要钱。
果真后来几年,除了趁着姑姑他们不再的时候,带着弟弟回去了几次,过年爸妈也没回去过。
每次带弟弟和一些亲戚买给爷爷的补品回来后,爸妈还嫌弃爷爷有钱藏着掖着只给几百块。
我知道他们不是成心回去看爷爷,心里别扭也说过这件事,却被他们骂我没良心。
说都是因为弟弟他们一大家子都看不起我们家,说姑姑当年阻拦她们结婚,还把他们的婚纱照都给撕了。
我和姑姑没见过几次,但她暴躁的脾气和不耐烦的眼神我却记得很清楚。
再想到爸妈说的那些事,就觉得是他们也有些过分。
可我听到姑姑和爸妈吵架时,又觉得姑姑说的很对,无论如何这些年爸妈都没尽过孝,而且爸妈在县城买房的钱都是爷爷和姑姑他们凑的,这些年他们给我们家的,远远比这套农村里的破屋子要贵重的多。
但我觉得妈妈是无论如何也容易想办法把遗产搞到手的。
我烦躁的揉着脑袋,朝着后面的小院子走去。
爷爷的棺材是老早前准备的最便宜的木头做的,一直放在后院的小屋子里。
当时爸爸说给爷爷做棺材的时候,姑姑给了一大笔钱,最后大部分还是落在了爸爸手里。
他们说「死人用什么棺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埋了就行了,还非带买个棺材,真是浪费钱。」
走到后院时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我。
简易搭的灵堂前,苹果核饼干袋乱七八糟扔了一地,往里一瞧,弟弟正坐在棺材上玩手机。
太阳穴顿时突突直跳,差点被这一幕吓到昏了过去。
「你给我下来!」
我边说边把弟弟拽下来。
弟弟不耐烦的用力挣扎着差点把我甩出去。
「你找死是不是?」
我不搭理他的质问,指着爷爷的棺材。
「你怎么能坐在爷爷棺材上呢?」
刘光宗玩手机的兴致被我打扰了,又上前重重的把我推倒在地。
「要你管,你个没人要的东西!」
我冷笑着看着胳膊上的擦伤,并没把弟弟说的话放在心里,只他是和往常一样气急败坏的骂我。
我和他比起来,确实是没人要,连爷爷的葬礼都不想让我回来,我永远像这个家的外人。
弟弟不耐烦的跑开,我擦点自己的泪水,把垃圾收掉,摆整齐,给爷爷磕了头。
依稀还能听得见屋子里在争吵,弟弟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这么久了,他们还在争执遗产的事,
「刘远志,我告诉你,这房子你想要,除非你自己把爸给你贷款的那十万还了,否则你一分也别想拿到!」
爸爸一副赖皮的样子,指着姑姑竟然笑了。
「想的美,爸名义下的贷款,还也得我们一起还,休想让我一个人还?」
「你骗爸爸借的,都是你花了,还想让我们做冤大头?说不通我们就上法院吧,把这些年爸妈给我们的,我们给爸妈的都摆出来,看看这些财产应该是谁的。」
妈妈上前推搡了一把姑姑,朝她脸上啐了一口。
「儿女承担债务是本分,是孝道,儿子继承家业也是本分孝道,你叫什么呢?」
姑姑起的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8
「你也配说孝道?你和刘远志十六岁乱伦气死你妈,你爹都不认你,你说孝道?活该你们生出那个傻子,这么多年回来一次都跟做贼似的,你们也知道丢人现眼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出去打工为什么把迎男抱回来,要不是她戴着金锁和那玉镯子,你们会把她捡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鬼主意,我是懒得搭理你们一对脑残,想争,我们上法庭,把所有事摊开说说,让你们一家三口也出出名。」
「我们家的事要你嚼舌根……」
屋子里的叫骂和推搡摔东西的声音在我耳旁嗡嗡作响。
我是他们捡回来的?我真是没人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