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国庆跟男友回农村老家，他想将我卖掉。
没想到，买家看到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我，将他打了个半死：
「把我侄女卖给我，还敢收我三万块！」
最后，他只能留在村子里当黑奴还债……
1.
跟男朋友谈了四个月，他突然提出要带我回家见父母。
下班后，我立即拉他去逛商场，花了一个月工资给他父母买见面礼。
他满不在乎：「去我家什么都不用买，有那钱多给我买两身衣服，或者给我借点，最近手头紧。」
我嗔怪他被父母惯坏了。
殊不知，他是想压榨我最后的价值。
三十号晚上收拾好行李，国庆节出发。
下了火车坐大巴，下了大巴坐拖拉机，然后再坐牛车。
路线越来越熟悉，这不是回村的路吗？
村里的每一条狗我都认识，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我们村里有他这号人，也有可能他是邻村的吧。
直到走到村口的那棵大榕树底下，他低头摆弄手机，说：「到了。」
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因为我们村有个同村不通婚的规矩。
若他也是我们村里人，那我跟他的婚事就要黄。
要不假装不知道？
反正睡都睡了，说出来多尴尬。
不如趁着天黑看不清，偷偷溜回家睡一觉，等到天亮就回城。
李浩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渴了吧？给你准备的。」
「渴一路了，你咋不早拿出来？」
接过水，我一口干了。
哎妈，头有点晕。
在我倒地之前，看到他阴恻恻的笑容：「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呢。」
2.
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我隐约看清这是我家。
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把我送回来的，居然送到了二叔的房间。
我摸着黑去开灯，却发现房门打不开，手机也被收走了。
一阵吱呱乱叫，没有人回应。
二叔端着饭菜进来时，我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掰手指玩。
他语气温柔到有点发腻：「嘿嘿，闺女饿了吧，吃了我张家的饭，以后就是我老张家的人了。」
「二叔你在说什么，我本来就是老张家的闺女啊。」
我哧溜坐起，接过二叔手里的的碗。
二叔吓了一跳。
赶紧将右手藏到身后，我看到那只手里好像拿着一根麻绳。
他东张西望：「闺女，你咋在这，那个闺女呢？」
「什么这闺女那闺女，你拿这么粗的绳子干嘛？牛跑了？」
二叔像是噎着了，面色难看。
「我问你，你是咋回来的？」
「咋滴？回来还要跟你打报告？我跟我男朋友回来的，可能是太久没走山路，到村口喝了一瓶水就累倒了，不知谁把我送回家的。」
「你说那个年轻小伙儿是你男朋友？穿白衬衫那个，他把你带来的？」
我茫然地点头，使劲扒饭。
二叔瞬间变脸，在院子里找了扁担，骂骂咧咧地出了门。
本着有戏不看白不看的原则，我端着饭碗跟在二叔身后。
在村里举办宴会用的大棚里，我看到了李浩。
他被奉为上宾，坐在主位。
白净的皮肤和出色的五官，惹得村里的老寡妇小姑娘频频偷看，窃窃私语。
岂有此理，竟然觊觎我的男人！
3.
我咳了一声，正要开口。
二叔已经抄着扁担，对着李浩就是一下子，两下子，三下子……
李浩被打翻在地，不住嚎叫。
二叔眼睛都红了，额头青筋暴起。
小时候王寡妇的儿子每天来偷我们家鸡蛋，都没见他这么生气过。
「卧槽尼玛。把我侄女卖给我，还敢收我三万块，你吃的什么，胆子养得这么肥！」
众人皆恍然，拉架的也不拉了，劝架的改口道：
「该打，呸，打死他。」
只有我迷迷糊糊，要去救自己心爱的男友。
王婶拉住我：「你糊涂啊！」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解说下。
才明白，我被李浩卖了！
此时的李浩抱着头，嘴里大喊：「别打了，女人不听话我可以给你调教，不行我再给你换一个。」
还想调教？还有本事换一个？
下过雨路面湿滑，我抓起一把烂泥巴，塞进他嘴里。
直到二叔气喘吁吁，嗑瓜子的众人才装模作样的劝几句。
「别打了，让他把钱还了，再给点赔偿金，这事就算了。」
李浩似乎还看不明白局势，看我跟看圣母菩萨似的，挣扎着爬到我脚边，气若游丝：
「彤彤救我，他们要打死我。」
二叔一听这话，刚熄灭的怒火又上来了，还是村长爷爷喝止，他才作罢，将扁担重重摔在地上。
「还钱！劳资给了你三万块，一分不少还回来，再给我两万块精神损失费。」
李浩瑟缩着：「我，等我回去就还你，现在身上没钱。」
「骗鬼呢？现在大家都用手机支付，你难不成还要到城里给我取现金？」
结果是，李浩把钱花完了。
全充了梦幻，要跟人家争战力第一的排行。
他颤颤地指着我：「那个钱她也花了，她是我女朋友，你先找她要。」
我特么……
我就花了五十块，还是他为了卖我，路上替我掏的车票钱。
二叔的扁担呢？
二叔不分青红皂白，一脚踹他脸上：「我管你怎么花，你一个大小伙子，为女朋友花点钱不是应该的么？」
4.
最后实在搜不出钱来，银行卡、微信、支付宝加起来才有一千两百块，而且他信誉极差，连垃圾网贷都套不出来。
村长叹道：
「咱们是百年老村，民风淳朴，尤其对外乡人友好，总不能为几万块就将人逼死。
「就让他在村里给大家打工还债吧，五万块加利息，二十年也就还完了。
「最近正是收水稻掰玉米的时候，几个寡妇家没男人帮忙不行啊。老张你就受点委屈，到时候大家伙给你凑点粮食。」
这个提议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只有二叔闷闷不乐。
可李浩不老实。
干了一天的活，第二天晚上就跑了。
寂静的山村夜晚，全村灯火亮起，大家照着手电筒，满山遍野地找人。
连河里的鱼都被捅死了几条，终于把他捞了上来。
这小子聪明，先在粪坑里泡着，还盖上木板。等大家都跑出村去找他的时候，他再从粪坑里爬出来。
结果他在河里洗去臭味的时候，被玉米地里的王寡妇逮个正着。
上岸后，本就因为白送了钱郁闷得不行的二叔，又踹了他几脚。
王寡妇一反常态地劝道：「老张啊，别打坏了，年纪轻轻打坏了身子多可惜。」
平日里无利不起早的李寡妇，也扶起李浩：「是啊，来了这里就是咱们老崖村的人了。
「只要你不跑，我们会对你好的，跑也跑不出去，这十里八村都是乡里乡亲的，落到别人手里，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
村民们相互对视，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了然。
李浩感动哭了：「呜呜呜，姐，您就是我亲姐。」
「来，去姐家，给你拿身衣服换，这湿衣服穿在身上要着凉的。」
王寡妇领着李浩回了家，李寡妇也跟着去嗑瓜子。
到了白天，大家都在地里干活，我嗑着瓜子闲逛。
李浩远远看到我，踉跄地跑到田边。
「彤彤，彤彤——」
我索性停了下来，蹲在田边跟他唠几句。
「彤彤，咱们什么时候回城啊？」
「噗——」
他成功把我逗笑了。
「李浩，这不是你老家吗？你带我回来的呀，怎么现在又要走。」
「彤彤，别开玩笑了。
「带我回去吧，我好好上班，赚钱养你，咱们白头偕老好不好？」
去你的白头偕老，前两天我还信。
也就是我运气好被卖回了自己家，否则我现在指不定比他更惨。
我挥动手臂，朝田里大喊：「王婶，他说他想回城里。」
李浩瞳孔骤缩，恐惧爬满了脸颊。
我拍了拍手，转身回家，深藏功与名。
5.
国庆节我们厂只给放四天假，今天就到了回城的日子。
我思绪万千地收拾行李。
把原本给李浩父母准备的礼物都留给了二叔和乡亲们。
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我妈也随后改嫁。我在乡亲们的关照中长大，二叔更是供我念完了高中。
这个山村愚昧，却是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门被推开，一个人影闯进来，扑通在我面前跪下了。
定睛一看，不是李浩又是谁？
「宝宝，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求你，把我也带走吧，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他声音嘶哑，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眼下乌青……
才两个晚上，就跟林正英电影里被女鬼吸了精气的徒弟一样。
王婶的战斗力挺强啊！
我柔声道：「这里就是你的家啊，还想去哪？」
「不，你不知道，她们有多恐怖，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院子里传来王婶跟二叔打招呼的声音。
他瞬间惊恐，想钻到我床底下去躲，可惜床下堆满了杂物。
王婶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满面春风地笑道：「妹子，他没有吵到你吧？」
「哪有。」我从抽屉拿出一包宁夏枸杞递给王婶，「这东西好使，给他补补身子。」
王婶笑着接过，给我抛了个媚眼：
「真懂事儿。一会儿婶婶让铁柱把牛车擦干净，再给你拿个垫子，你也坐的舒服些。
「到城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打电话，知道没？」
说完拖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李浩走了。
我摇了摇头。
白天辛勤劳作，晚上美人在怀，是多少男人的梦想，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回到电子厂，工友问我李浩怎么没回来？
我摊一摊手，无辜道：「他在村里跟寡妇好上了，唉。」
6.
两个室友看我的眼神里装满了同情。
「没想到他还有这癖好，干嘛还要出来害人？」
「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一个更乖。」
只有方淼淼郁闷：「你该不会是骗人吧？浩哥那么帅，怎么会喜欢寡妇？」
我撇了她一眼：「寡妇怎么了，寡妇也需要爱。再说是他带我回老家，我还能把他卖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又没有半句假话。
这事就此揭过，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过年回老家时，李浩已经习惯了山村生活，不哭不闹、低眉顺眼地伺候大家喝酒吃饭。
我以为他会安心的留在村里。
没想到，第二年入夏的时候，他又回到了厂里。
原来的岗位已经不招人了，他便捡了个保安的空缺。
晚上，我在外面吃完宵夜回来，刚走进厂区大门。
从黑暗里斜冲出来一个人影，扯着我的胳膊，将我抵在树干上。
我定睛一看，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李浩！你怎么回来了？」
他眼神阴鸷，冷笑道：「呵，你当然不希望我回来。
「你把我骗到你们村当黑奴，白天下地晚上卖肉，真有你的。
「每月白天一万晚上一万，我呆了七个月，四舍五入，你得赔我二十万，否则我就去告你拐卖人口囚禁我。」
「二十万！我哪有钱？咳咳咳——你先放开我。」
一听到没钱，他钳住我喉咙的虎口收紧。